“父王,儿臣是冤枉的,您要相信我……”
苏颜先是给那吼声吓了一个趔趄,还没站稳就听到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紧接着又听到刚才那声音接着骂:“不成器的玩意儿,翅膀还没长硬就学着造反,朕还没死呢!”
身边这堆神宫少年也真是专业素质过硬,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是一副气定神闲不闻不问的模样,苏颜稍有一点动静都显得特别扎眼。
苏颜连忙定了定神,悄悄抬头朝那边望。
齐王和卫夷夫人并排跪着,一只锦盒碎在他们面前,里面一对龙凤钗横躺在地上,上面镶嵌的宝石珠玉散了一地,在火光的映衬下格外耀眼。而在那旁边则扔着一堆整齐划一的军械,□□长戟大刀弓矢,冒着慑人的寒光。在他们面前愤怒训斥的人身上袍服相当有辨识度,哪怕就是不看他的装束,光听他训斥齐王的态度,自然知道他就是当朝皇帝萧盛奎。
齐王吓得直哆嗦,早就没有了平日里的雍容气度:“父王,真的和我没关系!儿臣真是冤枉的!儿臣是遭人陷害的!”
“你冤枉?好!那你说说,是什么人冤枉你?什么人敢私铸刀兵,就为了扳倒你这个没兵没权的王爷!啊?你说出来,朕立刻砍了他的脑袋,九族同诛!老三!你说!”
苏颜立刻就理顺了前因后果,韦望为了报复齐王向皇帝告了密,不过是想让齐王身败名裂,让他再也没有争夺皇位的可能性,没想到却被有心人在那天平上加了一记要命的砝码。萧盛奎一开始不过是为了棒打鸳鸯而来,甚至有可能本就有放他们一马的心思,没想到搜罗那龙凤钗的时候竟然搜到了那堆私下铸造的兵刃,这才急慌慌的把羽林卫都叫了过来。
事实上即使萧煜和神棍都到了,对于面前的局势并没有一分一毫的影响,因为萧盛奎盛怒之下根本容不得人打岔,管你是国师还是儿子,都只能靠边站着看。除了齐王和卫夷夫人,这府里上下几百号人都被喊了出来,在后面黑压压的跪成一片,同样也是战战兢兢,谁都不敢吭声。
齐王被萧盛奎那句话给吼懵了,声音不住的发颤:“儿臣……儿臣不知……”
“不知?”萧盛奎转向卫夷夫人,“卫夷,你说!”
卫夷夫人仰头望着他,缓缓的摇着头,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决绝和孤傲。
“你也不知道?那你知道私铸刀兵谋逆叛国是什么样的重罪?你不知道,老三总该知道。”萧盛奎把眼睛一横,透露出来的并不是帝王的霸气和魄力,反倒是一种单纯的凶狠残暴,“凌迟!”
“卫夷!对,卫夷你是知道的!你肯定是知道的!”齐王被凌迟二字激得失去了理智,反手抓住她的双肩拼命地摇晃,“你快说啊!你说啊!你再不说,我们都要死了!我们都会死!”
卫夷夫人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依然静默着不肯吐露一个字。
“你还是不知道?”萧盛奎大笑起来,伸手抢过羽林卫金统领的断门刀,飞快的从旁边跪着的人群里拽了一个少年出来。手起刀落之间,鲜血如同泼墨一般染红了地面。那少年的头颅咕噜噜的顺着人脚下滚出去,断开的颈项里血流如同泉水喷涌一般。
人的颈骨原本很结实,哪怕是训练有素的刽子手也要先测量过之后才能准确的切断头颅。而萧盛奎这一刀落得很随意,足以见得他的力道有多足,下手亦是凶狠无比。
苏颜知道萧盛奎是个戎马皇帝,成天征战杀伐,自然习惯了用武力讲道理。前朝皇帝和太子死得那么戏剧性,虽然离不开不作死就不会死,可遇上了萧盛奎这个不讲道理的,才是前朝灭亡的真正原因。此前只觉得萧盛奎多半有勇无谋,如今见到真人才算是见识到了,太子的阴郁残暴不仅仅是来自于萧盛奎的遗传,而且太子那点伎俩,放在老皇帝这儿根本就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