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方天地,衬着女子恬静的性子,让宁泽熙想起古人大隐隐于市的风采。
周楚偶尔会起身往前面的咖啡厅招呼一下老顾客,却不曾见她将谁带入这片小天地,这里更像是单纯的会友休闲的场所,完全与前厅割裂开来,女人很是通透,能将生意与生活完全割裂开来。
夏云霓偶尔会和宁泽熙聊上两句,但毕竟陌生,很多话题也只是点到为止,粗浅的交流,互相试探彼此修养的深浅,以便大概的掌握话题的尺度是宁泽熙常用的伎俩,素昧平生,聊的来便聊上两句,那是缘分;聊不来就少说,说多了反倒失了自己的兴致。
在小院内休憩,让宁泽熙想起曾几何时,也幻想着在某个风景区的沿岸,搭一个有特色的院子,每天煮上一壶茶,捧着一本书,看太阳东升西陲便是一整天。偶尔有客来访,奉上一瓶酒,听听他们的故事,可以世俗,可以悲凉,也可以暖人心,一如书中所写的,你有故事,我有酒!
和天南地北的游客谈风俗,人文,聊理想,人生。诉尽人世悲欢离合,看遍红尘繁华落寞,想来也别有一番情趣。
如此想来,不知怎么得,今天的宁泽熙兴致格外的好,此刻他大概体会到唐代李涉写下那首《题鹤林寺僧舍》时的心境:
终日昏昏醉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
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
所谓难得清静,不外如是。院子的墙上悬挂着不少乐器,墙角也堆放着许多,唢呐,长笛,吉他,电琴,中西合璧,无所不缺,无不彰显着院子主人深厚的音乐修养,和中西双修的广博。
周楚看宁泽熙盯着墙上的吉他看,出口问道:“会玩?”
宁泽熙耸耸肩,说:“玩过几年,不过好久没碰了。”
周楚起身将墙上的吉他取了下来递给宁泽熙:“试试?”
左右无所事事,宁泽熙小心的接了过来,简单的弹了一段和弦,音很准,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琴在手里,宁泽熙一时间犯了难,前世为了释放压力,宁泽熙确实玩过一段时间的地下乐队,但那时弹的多是些重金属摇滚乐,是嘶吼的,呐喊的音乐,是释放的快感,是在人群里的乐章,此时心境不同,意境不在,自然也弹不出感觉。
何况在这恬静的氛围里若是弹奏起来,破坏气氛不说,还有扰民的嫌疑,一时间宁泽熙琴在手,却有些不知所措。
努力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阵,只能想起一首后世很流行的民谣,似乎还记得一些旋律,轻轻的拨弄了几下找了找感觉,开始手指还不是很能适应,手法带着些生涩,过了两节之后才渐渐进入状态,嘴里小声的跟着节奏哼出词来:
那几个拼命的考试周
也成为往后说来就笑的珍藏啦
那八个字的校训
早已写进心底啦
岁月催促人长大
匆忙的脚步早已停不下
还没说完的话就算了吧
总有些遗憾要学会放下
前路不需太重的行囊
和过去和解吧
我会像永远不变的时光
一如既往
哪怕从此离开了家乡
弹奏完毕,宁泽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生疏了,见笑。”
周楚摇摇头,很认真的说出三个字:“很好听。”
宁泽熙谦虚的说了声谢谢,重新将吉他挂了回去。看了眼天色,时候却也不早了,他该走了,提出告辞的时候,周楚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叫夏云霓的女人确是热情的挽留了一阵,宁泽熙礼貌地道了谢,拿起相机,转身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
身后传来周楚恬淡的声音:“有空的话,可以多来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