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舅舅黄程对他突然变得热情好客起来,郑芝龙即便是心知肚明,他的这个舅舅黄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是,他又看到那清汤寡水的烂白菜叶炖碎成渣的豆腐块,实在是难以下咽,暗自在心里头权衡了一番利弊得失后,还是答应了舅舅黄程请客吃饭的邀请。
不过呢,他向舅舅黄程提出来,不能够请他一个人到外面的酒楼吃这顿午餐,还必须得带上他的两个弟弟郑芝虎和郑芝豹才行。不然的话,他就坚决不去。
在此时的黄程看来,请郑芝龙这一个外甥也是请,再加上郑芝虎和郑芝豹这两个外甥也是请,反正他俩年纪还小,也吃不了多少饭菜,就此把点头答应。
于是,在黄程的头前带路之下,郑芝龙带着他的两个弟弟郑芝虎和郑芝豹,来到了距离码头百丈开外,一家名字叫“同福酒楼”的饭馆。
走到同福酒楼近前,郑芝龙发现这个饭馆分为上下两层楼,走进去一看,一楼大厅里面摆放了十几丈八仙桌子,用来招待以平民百姓为主的客官,二楼则是分隔成了十个包间,用来招待有钱有势的贵客。
别看香山澳这个地方不大,先前只是一个靠海的村落,可是,自打七八十年前,葡萄牙商队在这里定居下来以后,在明朝官府的眼皮子底下,如火如荼地做起了海运贸易。
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这个搁在世人眼中并不起眼的小渔村,经过了这几十年的发展,已经变成了住户上万人之众的镇子。
在香山澳这个巴掌大的渔港,聚集了大量靠海运走私货物的商人,以及在码头干活的工人,还有上千名居住在香山澳南侧区域的葡萄牙人。
作为香山澳数一数二搞海运的商人,黄程在酒楼掌柜的眼中,自然是贵客,都不用店小二引路,店掌柜亲自出马,把黄程和郑氏三兄弟引到了二楼的一个空闲包间之内。
更何况,现在已经过了申时,早就过了吃午饭的点儿,一楼大厅之内那十几张八仙桌子上,坐着的客人屈指可数,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大富商前来吃饭,店掌柜的不亲自出马,以表重视。
刚一落座,黄程就拍着胸脯,对站在一旁,正在为他们端茶倒水的店掌柜,吩咐道:“孙掌柜,您放心,今个儿,我请我的仨外甥吃饭,我这个做舅舅的绝对不会吝啬。
“那什么,我们四个人吃饭,就先点你们同福酒楼的那个招牌菜,要四热四凉,热菜两荤两素,凉菜也是两荤两素,再来两斤好酒。”
只待黄程话音刚一落,站在一旁给四位客官斟完茶的孙掌柜,当即就愣在原地,他起初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觉得一口气点了他们同福酒楼的八个招牌菜,以及两斤好酒,这话怎么不想出自于黄程之口。
香山澳这个地方本来不大,黄程又是个小有名气的海商,况且,这个同福酒楼距离黄程经营的码头不过百丈远而已,孙掌柜自然是听闻过黄程是个一毛不拔铁公鸡的名号。
斌是听闻过,孙掌柜还亲眼目睹过不止一次,每个月,黄程都会光顾他开的这家同福酒楼,如果是他一个人来,每次只点一道菜和一碗阳春面,如果没有吃饱,还要求免费送他一碗面汤吃。
如果是带着跟他谈生意的其他商人来同福酒楼吃饭,几个人就点几道菜,多一道菜都不点,如此抠门的程度,孙掌柜早就领教过。
今个儿,见到黄程点起酒菜来如此的大方,自然是让他感到有些难以置信,这才让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的他愣了神。
坐在椅子上的黄程,看到站在旁边的孙掌柜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以为孙掌柜没有听到他刚才说的话呢,于是,他就就把刚才说的话又大声地重新复述一遍。
醒过神来的孙掌柜,用不可思议的口吻,向黄程问询道:“黄老板,你确定要点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