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又笑了一下,似是嘲讽,又似是不置可否。
突然,风孽云风淄衣他们这一众冕尊都望向浮罗殿门,而风孽云突兀的笑了一下,终于站起了身。
人未至,声先起。
“本皇离去与否,就不劳烦天君陛下费心了。”满殿神祗的神色顿时复杂起来。
这声音,不是偏君风净别的,而是妖皇沉霄。
风淄衣抬头,泪眼朦胧,而她视处,向来一袭青衣不变的书生这次着了一身华丽的玄色冠服,甚是华丽。
“呦,您来了啊,”风孽云先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开口,甚至,神格稍微低一些的冥府将军易司冥还有书生他们都没有来得及拜谒。
风孽云站在那处,轻笑,“呦,您来了啊。”
“父亲。”她说。
听她开口,偏偏风净别,不,妖皇沉霄先抬头望的,是风淄衣。一眼过后,他才看向风孽云,然后,他神色微骇,“长安你这是干什么?”
风孽云干了什么吗?
众人朝风孽云看去,然后与沉霄一般,神色带上惊骇。
风孽云站在那处,风孽云也依旧做在席上。
――站着的,是她的神魂,坐着的,是她的神躯。
她这不单单是离魂,而是,神魂舍了神躯――舍了她的父母:人间冕尊风淄衣c妖界妖皇沉霄给了她的神躯。
她未曾要风淄衣给她的人间十八都神祗的骨血,也未曾要妖皇沉霄给她的妖界沉氏皇族的骨血。
她是凤皇宁渊素拟的今生魂,她的神魂与天地同生,她踏过轮回,神魂寄生于风淄衣与沉霄生出的一具神躯之中,然后,背负本不该她来背负的那些东西。如今,她将那些恩怨连同自己的神躯一同舍去。
可是她恨吗?
恨的。
“干什么?”风孽云微笑,“自然是如您所见,如您所想。”风孽云脸上笑容不落,“哪吒剔骨还父,割肉还母,本尊倒不用那么麻烦,我直接将这具神躯舍给你们,如此,本尊自此与沈氏无关,与风氏无关,与你们无关。”
“我孽云,自此间起,一人成一神族。”她笑,然后天穹滚落雷霆,砸在浮罗殿上鸱尾之上,雷声与她笑声同起。
她不说沈长安,不说风孽云,也不说沈孽,而只是说,孽云。
生来为孽,就如同在魔界与离别都边境时,她对暮云深所言的那样,若是将她的一生比做一盘棋,从一开始,她拿的,就是逆风死棋。
满座惊骇。
――我孽云,自此间起,一人,成一神族。
她说。
“真是胡闹。”沉霄目光沉静,掩住里面的深痛。
他的手掩在袖中,骨节泛青,而风淄衣站在那处,看风孽云,似是再承受不住,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分外狼狈。
“这个结局,你总该知道的,沉霄。”开口的,是亭云先生。
他c楚漠云,还有沉霄三人自相遇,便为知己,他们几乎未曾红过脸,即使是争斗,也不过是在酒酣兴起时打发无聊的玩笑而已,可是,在冥府乐都,他们于城外相遇――沉霄顶着风净别的皮囊来见他们,他和楚漠云,却因为孽云,差点杀了他。
那天,他们的魂,是被沉霄带走了的。而顶着风净别皮囊的沉霄,身上伤口,却是来自他们。
那天,沉霄背着风孽云来见他们,只不过是为了继续隐瞒他的身份,继续以风净别的身份――继续以风淄衣偏君的身份留在浮罗都罢了。
但是他抛却了风孽云。
他唯独抛却了风孽云。
所以,在风孽云了解当年事时,被风孽云厌弃的这个结局,他总该是料想得到的。
风孽云一字一句,不过平常,可是,这份平常,落在沉霄与风淄衣两夫妻耳中,竟是字字诛心。
而孽云竟然微微含笑。
然后偏过头,伸手,冲着大殿某个角落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