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介妖皇的君威。
妖皇沉倾,与尸山血海种而生,因此,天生为天弃之人,他没有神相,空有神格,没有众君主身上那种普度众生的神辉,他出世时,妖界虞渊祭司曾替他观过命格,却道他是乱古劫后化劫后归来的神祗,身上保留着大道初演时那种浓重的煞气与戾性,行事从不按常理来,即使,如今出现在他们身前的,只是一道残魂,可是,却依旧叫人感到压抑。
与之同时,不遇却似乎听见了风孽云的轻笑,不知意味。然后,一道比之更加压抑的神道气息在大殿中升起。
先反应过来的,不是大殿之中拥有冕尊之神格的那些人,而是妖界之民。
在这道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压迫之下,一众妖神连同妖君沉倾都差点跪在地上。
众神一起抬头,望向不遇身侧。
风孽云依旧坐着,巍然不动,可是,她脸上带着几分笑,却不知是讽还是嘲。
“先生亭云有物予本尊,本尊不若请诸君与吾同观。”风孽云掩在袖中的手掌一翻,一枚记忆球出现在她的掌心。
这是刚才,诸神目光皆注视着沈云尸骨之时,亭云先生着一傀儡,偷偷给她的,可是,风孽云突然就不想让他们――所有人如意了。
沉倾c不遇c亭云c故庭燎c楚漠云c风淄衣,甚至她那她从未见过的父亲沈云,都有算计,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她要担着他们谋划的结果不论好或不好,凭什么都要那结果反噬到她的身上?!
亭云眉心跳了跳,觉得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意料,他下意识的想要阻止风孽云,可是,风孽云不望他一眼,手掌一翻,那枚记忆球就飞了出去,在众神头顶旋转,然后青烟散逸,有画面就从青烟中出现。
奢华却有些冷清的妖皇偏殿,灯火熀煌,青衣的冥府之师亭云先生,妖皇沉霄墨衣眉冷,两人席地而坐,喝了一夜的酒,醉时,原本仪正威严的妖皇如无状的亭云先生一般,拆了发冠,然后将严肃端方的衣襟扯开,风流肆意,露出大半个胸膛,再没有高坐王座之上的冷寂与威严。
谁说妖皇沉霄清冷如雪,冷情无心呢?
这人这人分明是个浪子。
像他这样的人,像亭云那样的人,两人一面便为知己。
后来,妖皇沉霄借了凡人沈云的骨,与亭云游走人间十八都,他现在虽身具凡骨,可是,他的一语一笑,不知误了多少红颜。
千年,缩在记忆球所现的画面中,千年不过片刻,而沉霄,不,或者说沈云,沈云与亭云相识,已过数千年,而这千年里,沈云装出来的肆意风流曾碎了多少女子的芳心,那些女子前赴后继,以为自己是可以收了尘嚣的那一人,可情之一字蔽眼,他们哪里能够看得清像他这样的人会为一人而奉上真心呢?她们都看不明白,因此全都败在了他的风流无情之下。
像他这样的人――这样多情的一个人,这样无情的一个人,观者――当年的亭云,如今的满殿神祗,就连他自己都以为,他是会孤独终老的。
――在遇到风淄衣之前,就连他自己斗从未想过,他竟也会为了一个女人神魂颠倒,也为了同一个女人神色俱伤。
这是亭云的记忆,在一次分别之后,画面中久久未见沈云,只有亭云一个人继续游离人间,而他再次见到沈云――画面中再次出现沈云时,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孩子,而他身上从来都敛息的很好的妖气居然泄露,而他的额上神印也已经散了大半,他那强大到让人艳羡的妖魂中遍布伤口。
他的状态极糟糕,不,一句糟糕是概括不了的。
此刻的沈云妖皇沉霄是那么的狼狈。
可是,亭云却也没见过他那么温柔的眼神――当他望着襁褓中的女婴时。
“亭云,我成亲了。”这是他对亭云说的第一句话,“我和一个十八都风氏的女人成亲了。”
“这是我的女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