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庆文听有人正在颐指气使地对曾经的九千岁魏忠贤发号施令,虽然不像李岩那样心中受用,却也激起了他几分好奇之心,见窗台上有一道拇指粗细的裂缝,便赶紧趴过去,眼睛凑着缝隙向外观看。
只见屋外站立了数十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而他们面对的,却只有一个老态龙钟的魏忠贤,还有他身边那十个已被缴了械的护卫。
令人奇怪的是,昨夜陪伴护卫魏忠贤的那个叫徐纯朝的锦衣卫,却未立于锦衣卫阵中,而是紧紧站在魏忠贤的身后。
而魏忠贤面对这群气势汹汹的锦衣卫却毫不胆怯,坐在一张不知何时从何处搬来的椅子上,斜睨着眼睛,问道:“圣旨?既然有圣旨,那就请来给杂家瞅瞅。”
却见一人上前半步哂笑道:“魏忠贤,你现在想到圣旨了?你残害忠良c荼毒百姓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圣旨?没想到皇上?”
这人身上衣服又同其他锦衣卫不同,墨蓝色布甲外头缀的并非是飞鱼图样,而是一块麒麟补子——后来姬庆文询问李岩才知道,麒麟服乃是锦衣卫指挥使专用的服装,而指挥使就是锦衣卫的最高长官。
就是面对这样的特务机构的主官,魏忠贤依旧没有丝毫胆怯,标志性地“嘿嘿”笑道:“猴崽子,你懂什么?杂家从来都是奉命行事,你好歹也是锦衣卫,不如回去查查,杂家要是矫过诏c抗过旨,那就是当场剐了杂家,杂家也无话可说。”
那锦衣卫指挥使却道:“你不要东拉西扯。旨意上没说让你看圣旨,本官自然也就没有必要给你看。”
魏忠贤“嘿嘿”笑道:“骆养性,知道你爹骆思恭是死在杂家手里的。虽然你爹的死,杂家也是奉先帝旨意行事,不过你将这笔账记在杂家身上也是理所当然的。可你要报复,那也要讲究条例,从来没有什么宣旨不让看圣旨的,你还是干脆些把圣旨请出来给杂家看吧。”
骆养性沉着脸睨了魏忠贤一眼,说道:“看来你个老阉狗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你要看圣旨,我就给你看。”
说着骆养性解开胸口两个扣子,却只从怀里掏出一张巴掌大的纸条,极恭敬地双手捧着送到魏忠贤面前。
这下魏忠贤也坐不住了,忙从座位里站起身来双手接过,捧在手心里仔细观看了起来,良久,魏忠贤才松了口气,说道:“骆大人,杂家看这笔字,的确是皇上亲笔,下面的印章也是皇上在信王府上的私印。嗯,没错,这是确实是皇上的旨意。”
骆养性嘴角一扬,刚要说话,却听魏忠贤又道:“不怕你骆大人笑话,杂家其实并不识字。久闻骆大人你在武将里头也算是饱读诗书的,那就请教这圣旨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于是骆养性双手接回字条,又小心翼翼地藏回怀中,说道:“圣上的旨意,要我请你回京去,还有几句话要问你。”
魏忠贤退坐回座位,稀疏的眉毛向上一抬,问道:“皇上要问杂家什么事情?”
骆养性脸色沉静得好像一块生铁,答道:“皇上圣意,岂是我等可以猜测的?本官只知道接了圣上的旨意,说是要带你回京而已,旁的一概不知!”
说着,他又抬头对侍立在魏忠贤身后的徐纯朝说道:“徐纯朝,你奉命护送魏忠贤赴凤阳守陵,现在圣旨有变,那你的差事自然也变为押解魏忠贤返回京师。你还不快催魏忠贤启程?”
徐纯朝面露难色道:“骆指挥,魏忠贤虽然坏事,不过到底是先帝重臣,还请指挥大人稍存体面。这一路,魏忠贤兼程南下凤阳,身体已经十分操劳,能不能宽限一下,让他休息一天再启程,也不会误了圣旨”
“不行!”骆养性立即将徐纯朝的话打断,“夜长梦多,必须现在启程,一时一刻也不能耽误。”
徐纯朝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