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却并不从我这予取予求。行踪飘忽不定,每隔年与我相见一次,每次相见便与我手谈拆解棋局。带着一盏银色面具,从未见过其真容。身法行如鬼魅,我虽不会拳脚功夫,但就他那飘忽的身法看来,便足以开宗立派。”
丁镖头双眉一轩,呵呵笑道:“如此说来,真乃奇人也。”
沈公继续说:“非但如此,此人棋艺之精妙可谓天下无双。鄙人早年痴迷这乌鹭方圆多是拜他所赐。不过说来惭愧,与他对弈沈某从未胜过,然每次与之对弈之后我都若有所悟,终于在十年前悟出这方圆纵横之术。”
丁柏川接话道:“后来沈公走访江湖中的弈者名宿,竟是罕有敌手。滇西槁木居士,东洋木谷先生,中原聂真道人纷纷败于沈公手下。竟然连天下第一的昭和棋圣,沈公也能在其手下走过二百六十余招。此间心算谋略,放眼天下已非凡人所能企及。”
锦衣老人闻言苦笑道:“五年前我又一次见到那人,我信心满满胸有成竹,决定一雪前耻。可是那人竟也悟出了新的棋路。与其拆解之下,我的纵横之术在他手下竟然走不过二百招。”
丁柏川诧异问道:“竟然如此厉害?后来呢?”
锦衣老人转过身去望向那盘棋局,缓缓道,“我冥思苦想了五年,千思万思不得其解,却得来了这满头的青丝银发。再后来,便有你今天看到的这盘星月棋局。”
丁柏川凝目重新打量身边这位锦衣白发之人,原来他并非老人,四五十岁正值壮年,岁月也未在他的脸上刻下太多痕迹。从他漆黑明亮的眸子中仍然可以看出他旺盛的精力,只是这满头青丝银发和他举止间缓慢又气定神闲的姿仪中,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
这锦衣银发之人名动天下为人所熟知乐道,并非因为他是棋坛圣手,而是因为他富可敌国钱倾天下。
他有钱,很有钱,他就是名动公卿的沈万三。
丁柏川啧啧称奇:“世上竟然有这样的高人,沈公可知他如何称呼?”
沈万三目光深远望着那盘棋局,说道:“那位银面先生称呼自己为‘鬼谷子’。”
丁柏川念念有词,随即摇了摇头:“鬼谷子?竟然还有人敢以鬼谷子自旷?怎么江湖上从未听过这样的名号。”
沈万三走回茶几处,重新续了茶,淡淡地笑着说:“那人惊才绝艳,说他真的是纵横家鬼谷子转世我也是信的。这人绝对是万中无一的鬼才,行踪也如鬼一样飘忽不定,我甚至怀疑他是否真正的存在过。”
这时门外闯进来一个青衣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眉宇间透出一股英气和少年人特有的自信。只见那少年绑腿护腕,缁衣马裤,中缠一条腥红腰带,手提一把七星弯刀,神采湛然跃跃欲试。
“爹爹,孩儿准备的差不多了。可以出发了。”
人未到,声先到,那少年跑进屋后向沈公福了一福:“打扰沈伯伯雅兴,还请沈公宽恕则个。”
沈万三微笑着绕着少年走了一圈上下打量,拍了拍少年肩膀,眼中含笑,朝着丁柏川道:“丁少镖头首次走镖,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虎父无犬子,丁家后继有人,看着真是让人快慰啊。”
那少年正是丁柏川的儿子,名唤丁金海。刚满十八岁,首次独立带队走镖,算是丁少镖头的成人礼了。
丁柏川笑了笑:“沈公说笑了,哪里来的虎父无犬子。我们江湖人走镖,名头占了两成,功夫占了两成,余下的六成,靠的都是黑白两道的朋友赏脸。倘若再能有沈公这样的贵人相助,那真是家族之幸,想不发迹也难啊。”
丁柏川说着又拍了拍丁少镖头的身板,拉了拉别在腿上的匕首,前后检查好身上行囊说道:“走,咱们外面看看去。”
三人走出屋舍,向前门院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