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风阁”少主人在峰后断崖边,望着钱王孙坐在巨大绳索捆系的藤竹筐里,被两名披风阁弟子小心放着绞索,自绝壁飘飘摇摇一路下山,直到不见,对身旁的骆墨道:“这些年来,以他送的礼物,给他张‘紫尊枫叶’也够了,家父可是一直没答应他。”
骆墨道:“当年,属下也曾问过老阁主,他老人家只淡淡说,‘钱王孙这一世缺什么?’我想了想说,‘他好像什么也不缺’,老阁主说,‘那就是了,既然什么也不缺,不妨让他缺点什么,这一片枫叶要让他永远不会轻易得的到。’”
“有道理。”
“属下倒是想,少阁主处置得比老阁主更是巧妙——又或者,老阁主深谋远略,存心卖个人情让少阁主给钱王孙。”
“披风阁”少主深深微笑,凝视着这个十数年忠实的仆臣:难得他了,父子俩都不得罪,两相赞誉。
楚还生把赢来的金子,好好请褚浩天喝了几顿酒,付账时总邹眉想,褚大哥这般喝下去,多少金子也不够。这天傍晚出了酒楼,不远处一大家子人刚吃了酒饭,正在上马车。
一抹斜阳还依恋着没有散去,月亮早耐不住的挂上半空,大自然彷佛是瑰异奇妙的光影调和板,把新月日落交映的光辉,定格在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秀美无俦的脸上。那女孩子不时掩嘴和人说笑着,双瞳剪水一样的大眼睛,灿若星辰。她一身杏子黄的单衫,愈衬托出白里透红的好脸色,明艳动人,楚还生以为,像她这样年纪的女孩子们,就全应该有这相同一般的少女肌肤,就像眼前的春天一样。
如果运气好,能再碰到她——最好是单独——该怎样和她搭腔说话呢?那不知会是在几年以后,最好是在一个冬天飘着雪的晚上,他会说,“很早以前我就见到过你,一直想着你,从春天到冬天”他摇摇头,唐突了点;不如说,“我们早几年前就见过,你当然不记得了,我当时痴痴呆呆望着你,以为是在做梦,梦到了仙女”肉麻了点;干脆这样说,“我曾经见到过你,和今天晚上一样,也是个春天的晚上。”她一定会睁大那双甜美的黑亮大眼睛,看一看天,惊讶说,“还下着雪呢,冬天吧,小哥!”他马上接口说,“看到你,就像看到春天一样。”
女孩上马车了,楚还生惘惘不甘,只恨马儿跑得快,他似乎体会到《毛诗》里“有美一人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有美一人,中心悁悁”的愁闷怅惘了。
褚浩天早回客栈了,正喝着茶,楚还生进门就怨道:“褚大哥,你怎么把我一人撇下了。”
褚浩天鼻子里哼冷气道:“意淫够了?你大哥我向来成人之美,不敢扰你做美梦——是‘人家’撇下了你,不是我。‘撇下’,啧啧,我牙都酸了。”
楚还生插腰:“说清楚,‘人家’是谁?”
“呦,挺横呀。‘人家’就是‘人家’,装什么糊涂,见色忘义,重色轻”
“我才不是!”
“我在说‘人家’,又没说你,小兔崽子急什么?”
“不许你再说人家”——褚浩天笑,“你管的着吗?就算我不说,有的人心里,脑袋里,眼睛里装得满满登登都是——呃,那两个字,你不让我说”楚还生哼了一声,“不正经”,赌气睡了。可是睡不着,闭上眼就想起“人家”。
明天中午,二人街上闲逛,看见赌局的招牌,褚浩天每每驻足停下,唉声叹气,说:“过两天我带你到温州走走,去那边的赌场碰碰运气,兴许没人认得我。”
楚还生刚要答话,对街迎面走来几个乞丐,有个面孔似曾相识,四目交投,对面已经喊出来:“兄弟们,就是这小叫化子杀了毛三!小叫化子,还认得你苟四爷爷吗?”原来是苟四。
几个丐帮弟子挥舞棍棒,冲过街来就要动手。褚浩天皱了下眉,想这小子怎么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