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喝几碗酒,楚还生座位上有些摇晃,借着酒劲,对褚浩天倾吐仰慕之枕,九成真心加上十分吹捧。褚浩天酒后听来,极为受用。
楚还生兴头上说溜了嘴,“褚大哥,你别小瞧我,我家原来可是很富,你看见外面的街道了吧,我家那可是个大山庄”——两臂展开成“一”字,“有十条长街那么大,可能还不止”
“山庄?楚?楚家山庄么?早被一把大火烧尽了——你不会说你是楚家的后人吧!怎么丝毫不会武功?你小子,就吹吧。”
楚还生惕然警醒,嘿嘿笑着,“喝了酒,难免说几句大话,吹吹牛逼的,褚大哥,你说是吧!”褚浩天出店大步而行,长街上灯笼扣子散开,一任晚风吹拂他坦荡的胸膛。楚还生几步小跑赶上去。
到了江湖客栈的客房里,褚浩天一头倒在床塌上,翘着二郎腿,仰面朝天望着他,“最近手头有点紧,钱王孙这头白毛老狗熊,好像他每个赌局子的伙计都认识我,我是根本下不了台子,入不了局不能赢钱也就罢了,关键是这手痒——本来初次相识,该给你另开间房的,也不算是将就,总比你睡那破祠堂强”——忽地坐起身端详他,“你要是个女孩儿该多好,咱俩可以睡一张床,同床共”楚还生忙说,他搭个地铺就好。
各自朦胧睡去,褚浩天听他梦里叫嚷:“黑塔,老子杀了你你砍断褚大哥一只手,老子也剁你的手你还我的小大哥哥!”——“原来他都知道,小子挺鬼呀。”转头睡了。
明天起来,吃过早饭,褚浩天领他街市上买了一身衣服换上,左瞅右瞅,称赞道“你小子挺俊哪”,又说,“不过,你要是想有我这样一副英雄气概,大丈夫的模样,还得多多历练——”楚还生倒是真心倾慕他莽苍粗豪的好汉样貌,真幻想着有天成为他这样子,没想他是在自夸自赞,只当是在夸日后的自己,含羞带笑的轻轻点头。
褚浩天眼里精光一闪,忽然有了个主意,拉着他回客栈。楚还生看他把三只小茶碗倒扣了,左手捏着块碎银子,幌动着,掀开中间的茶碗,把银子弹进去,摇动茶碗,银子撞击碗壁,锵然作响。“猜猜银子在哪一只碗里,猜对银子归你!”眼里满含着激励蛊惑。
楚还生街头见过类似的把戏,变戏法的都用拇指盖大小的棉球,便于在手指缝隙中拿捏隐藏,围观众人明明看到他把棉球扣进了这只碗里,谁知他手指凌空虚指,说声“过去”,跟着又似乎对着碗吹口“仙气”,把碗掀开棉球果然不见,掀开另一只,竟然神奇的跑到另一只碗里。这戏法全凭手法娴熟迅捷,褚浩天拿碎银子替代棉球,那可就难多了。
他指了指离褚浩天最近的左首的茶碗。褚浩天幌动扣在中间的茶碗,锵然而响,掀起茶碗指着银子道:“笨呐,银子不就在这里。唉,再来!”他童心大起,一心想逗褚浩天,猜了几回,就是不猜中间那只茶碗。褚浩天气道:“你是王八脑袋一根筋吗?”
楚还生想不给褚大哥卖弄本领的机会,他恐怕下不来台,叹口气说,“好吧。”终于指向中间的茶碗。褚浩天慢慢掀开茶碗,空空如也,得意说道:“没有——你再猜。”楚还生再猜错,褚浩天掀起右首的茶碗,银子赫然在目,“早让你猜你不猜,银子也会长脚的,嘿嘿,再来,再来”他好些天不赌钱,技痒难骚,浑身难受,有人陪他玩儿,慰情聊胜于无。
一上午下来,楚还生蒙头转向,一次也没猜中,到最后,褚浩天抄起茶碗,半空中幌动银子在里面锵锵疾响,径直倒扣到桌面上,干脆让他自己来开。楚还生掀开茶碗,瞪眼看到银子彷佛生了翅膀飞走不见,惊叹说,“褚大哥你真是神乎其技!”这句话说得心悦诚服,倒不是拍马屁。
褚浩天仰天打个“哈哈”,又像是“哼哼”,“我这‘天下第一赌徒’难道是欺世盗名的么?”大眼珠子在楚还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