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富甲天下,杭州富甲江南。元宵节刚过,杭州富贵荣华的街道上,忽然多了一个托钵求乞的乞丐。
乞丐再潦倒落魄,至少还应该是一个“人”,不止是一尊“无毛两足动物”,还有人性——当然,偏有人把一只拔了毛的赤条条的呃“鸡”,来抬杠,那也由得他;再或许,一只“鸡”也会说,我只出让我的肉体,但绝不出让灵魂,那似乎,亦一样由得她——它还不如个“乞丐”,只是个木头制作的玩偶,一个木偶乞丐。它一双木手捧着个木头饭碗,饭碗里铜钱满了,就会“哗啦,哗啦”倾倒在腰间的木桶里,向世人揭示钱财流转,“彩泽流润”的道理,同时会打躬作揖,说:“谢谢,谢谢!”制造木偶的工匠精思奇巧,直追当年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
人们啧啧称奇,一时观者如蚁聚。先前往碗里投钱的人,都学了乖,不住劝别人投钱,他们却在精准算计着钱将满未满的那一刻,自己投钱进去,——反正是个消遣的小钱,恍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体味出人生别一样的成就,亲耳听到那一声“谢谢。”好譬如酒肆青楼花钱请伶人舞伎,明明众人都听到看到了,却当作是对方情有独钟,只为了自己在演出。
三个衣不蔽体的小乞丐,拥挤在人群的外面,踮起脚,窜跳起身子,还瞅不见,干脆裹夹在人群的缝隙里,弯身在人群的胯下观瞧,小手臂够不到,要人把一枚枚小铜钱转送过去,投在木碗里,心里面都想:“哇塞,好神奇藕!”拼命要见证那神奇的一刻。“不对呀!我们是来讨银子的,怎么给人送银子了!”有个小乞丐幡然醒悟。有这样的头脑,似乎不会,不配,也不适合当一名乞丐——因为,他终归会有出头之日。
耳听得木偶道谢声中,众人轰然喝采,那小乞丐拍同伴肩膀,三人聚拢一处,他大声喊道:“要饭,咱们要不过它,所以一定得毁了它!”另两个小乞丐企慕地望着他,心里同声道:“人才呀!”
第二天,一个断腿乞丐瘫坐街上——一晚不见,木偶乞丐不知为何断了双腿,引来更多人的怜悯围观,纷纷扔钱到木碗里。三个小乞丐要哭了,本以为今天会少个强大的对手,多讨几个钱,晚上能沾点荤腥,谁承想它身残志坚,竟然如此敬业;接着是恼怒,瞪眼看着它铜钱钵满桶满,羡慕,嫉妒,恨,都暗暗下定决心,“看来还是不够狠,干大事就要再狠着一点儿!”把这一只木头饭碗打碎了,就是三人眼前天大的大事,不然,他们的饭碗可就没了。
街上几天不见木偶乞丐,三个小叫化总算有了点余钱,“几天没喝口水吃上饭了,路过的大爷们,可怜可怜咱这没爹没娘的苦命孩儿吧!”“这位老夫人慈眉善目,活脱是菩萨转世,赏个铜板吧!”蹲在当街正兴高采烈地叫嚷着,忽然两个鹑衣百结,瘦骨伶仃的乞丐斜手叉腰,低头望着他们,便如是脚下的几茎乱草,“哭丧呢,歇会儿吧!咱们五呃,三袋长老找你们有话说。”认得是丐帮弟子。
不远处,那长老胖身子杵在竹藤摇椅上,悠闲地吸着个铜水烟筒,随着云烟吞吐飘荡,人也伴着一起一伏。他瞎了左目,右眼忽睁,咄咄逼人,对三个小叫化道:“不知是哪个天杀的小贼,捣毁了木偶乞丐,那可是咱们分舵龙舵主向中原总舵苦求了多月才得来的宝贝,却偏偏折在我手里,我这五袋长老也贬成了三袋——没法子,只好大家一起勤苦了——瞧你们吃得肚子溜圆鼓胀,近几天生意不错吧?”
最小的叫化瞪眼吃惊道:“‘小贼’?诸葛长老,能干出这等事的叫‘小贼’?江洋大盗吧!丐帮的宝贝都敢祸害——我说好几天没看见那木偶哥哥了,就像不见了玩儿得欢的小伙伴,我们可没少给他捧场撒钱。”最高的小叫化道:“是呀!那天看它断了腿,我们都都”
“义愤填膺那大盗委实强横,对木偶哥哥谋害不成,继以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