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寒宫主白衣临风,衣袂胜雪,看不出多少年纪,一张端正的瓜子脸,青色直眉底下柔媚的杏子眼似乎能滴得下水来,细薄的嘴唇微微抿着,有一样孤高与不屑,恍如对在座的千众豪杰视而不见。众人只觉得惊为天人,她并不如何的绝美,可是有一样出尘的气度,让群豪自惭形秽,自觉粗鄙。她就在眼前,似乎触手可及,却又仿佛是咫尺天涯,高远的像是爬云梯,不可企及。更有人觉着,这哪里是让人闻风胆寒的女魔头,分别是个楚楚可生怜爱的小女子。
钟离宫主身畔的白衣女孩子,十四五岁模样,正是及笄之年,垂手如玉,闲静淡雅,一如一朵白色菊花。
广寒宫一行七人落座,无垢说道:“钟离宫主远来是客,一路风尘,少林与贵派素无仇怨,不知为何突袭伤我少林弟子?”此话一出,群豪都瞩目凝神。
钟离宫主手如柔荑,手指隔空朝着桌上的“天堂孔雀”团花微弹两下,两叶细长的蓝色花瓣自花身折断,一前一后向着少林武当掌门缓缓飞去。飞向苍鸿子道长的花瓣半空中忽然风声劲疾,后发先至,武当掌门潜运玄门内功,气凝于掌,笼在袍袖里,要不动声色把飞来的花瓣凌空折翼;那小小纤细花瓣却正好像飞鸟魂魄所依,长了翅膀一样他胸前转弯划过,斜斜钉在桌上的黄色团花上面。无垢微笑合十,双掌微开,掌力从双掌的缝隙中鼓荡而出,便如山谷断崖处的风起云涌,不知怎样,还是被那花瓣一绕,钉落在他桌上的红色“天堂孔雀”上,譬如血红色的宝石身上镶嵌了一片蓝色水晶。
茶杯里蓝色花瓣泡就的茶水,犹如一小汪蓝色湖水,她啜一口茶说道:“非远非非远。”跟着几乎同时有人喊出声,“见鬼了!”原来,无味眼见她的手法和拈花寺里小胖和尚扔莲花白菜如出一辙,忍不住喊道。
此手神功乍现,先声夺人,震撼全场,群豪无不人人惴恐,心下暗自骇服。
“本宫一路上山,觉着这雁荡景致也还过得去,既然不能如期交还宫女如花,不如雁荡门派就此遣散,好在离我广寒宫落水崖路程并不算远,从此就作为广寒别院也罢!此事也便就此过去——‘远来是客,一路风尘’用在少林派自己身上倒是恰当不过,无垢方丈却来问候本宫,不免让人起‘日近长安远’之讥。至于‘突袭伤人’更是无稽之谈,偷袭暗算这等卑鄙令人齿冷的勾当,广寒宫本不屑为。”钟离宫主侃侃而言。
“‘广寒别院’是神马意思?”坐在远处的刨根明知故问。问底说道,“打个比方,就好像程大老板的江湖客栈,要在雁荡山开个分号”。“藕?那可好玩儿了!”刨根道。
昆仑派掌门林广庭朗声道:“贵派如花宫女同雁荡弟子夏东阳神秘失踪不见确是事实。林某甫一上山,燕掌门便诉说委屈,说江南六盟确是竭力多方寻找,几乎倾巢而出,最终无果,时至今日,要说他二人真的有什么瓜葛,证据似乎并不充足——退一步讲,即使两人真的私奔,江湖已然尽人皆知,在座万千豪杰,俱是雄霸一方之主,大家同心戮力,料想他们无处藏身,找到是早晚之事。借用钟离宫主方才的话,广寒宫距离雁荡山并不遥远,甚至可算得是近邻,正该两相照应——今日,当着天下英雄,林某人抖胆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广寒宫再宽限延缓些时日,等找到二人冰释误会,两家化干戈为玉帛,到时谁不佩服钟离宫主的襟怀气度,仁慈宽厚,岂不传为美谈?”
钟离宫主有一丝心软,却听芙蓉坞顾水照说道:“都说师徒如父子,钟离宫主对弟子视如己出,情深义重,我六盟派一向体念,但是,没听说自家的闺女跟人跑了,就去把男方的家人打得断手断脚,还要把人家家给拆了,天底下哪有这般道理,江南六盟派就是再想息事宁人,委曲求全,江湖之上的天下英雄,也断断不会答应!”此言一出,众人都觉愕然,燕天昂皱眉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