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决和尚竟会留在烂陀寺教徒弟!这可就奇了怪了,难不成我们的唐客卿有什么法子留住这个酒肉和尚?”华太师慢悠悠地吹着刚刚沏好的嫩柳茶,热气腾腾的水雾打湿了他脸上那走起路来一抖一抖的肥肉。下方五体投地匍匐着一位华府的家丁,额头更是与地面紧贴在一起,每次向眼前的华太师汇报释决和尚的去向时,就好像生在人间却对着地底的阎罗说话,让他怎么也不敢抬头。
华太师瞥了一眼不跪着就会瘫软在地上的家丁,说道:“下去吧!”
“是!”这名家丁如获大赦,却没有起身,愣是五体投地地后退,如一只后退入水的老鳖。华太师的身旁站着一位双手插进袖筒的老汉,老汉的背微驼,乍一看很像是一位忙里偷闲的田舍翁。他皱了皱眉头,看着这位对华太师虔诚到如见到老祖宗一样家丁。啧啧摇头道:“这么些年了,怎么还不知道敛一敛?”
华太师斜眼瞪了身旁的老翁一下,说道:“我就是要让长安那位看看,老胖子我还没有到那种迟暮之年,他像让我早点死,我偏要活着看着他先我一步入土!”
赵德兴摇摇头,看着已经老鳖爬行般退出大门的家丁,叹气道:“不是江湖中人,却行江湖中事,你这胖子,跟了你也算我赵德兴倒了霉。临老了还不知道将来自己会被葬在哪里?别到时候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就行,不然到了下面去见那般老兄弟,我赵德兴还真没脸面对他们。倒是你这厚脸皮的胖子,估计到了下面也吃不了嘴上的亏。”
华太师哼了一声,道:“那要不要现在就差人去给你选江东一块风水宝地,到时候等你死了再给你凑齐了三宫六院的女人陪葬,到时候也好让你去下面显摆显摆,别尽说老胖子我的坏话。”
赵德兴眼睛看着前方,慢悠悠地说道:“只求这一副将死的皮囊能盖一抔辽东土。”
华太师脸色有些阴翳,因为笑起来慈祥到没有边的太师,此时眼神冷冷地看着前方,语气有些冰冷地说道:“会的。”
赵德兴往回缩了缩脖子,深秋还未到,这位老人便已经感到了入冬的寒意。他笑眯眯地说:“快要入冬了,到时候磊个红泥小火炉,再温上一小壶酒,啧啧啧,这滋味,来几个光屁股娘们都不给换。”听完赵德兴的话后,华太师伸出两根手指,语气平静地说:“两壶。”
与其它枝叶茂盛的世家不同,作为江东可以说是一家独大的太师府,在外人看来却显得有些门庭冷落,尤其是太师府的独苗华平安还是一个江东妇孺皆知的傻子。更让别人对这业大家不大的太师府感到惋惜,若是等到华太师与华夫人百年之后,这位傻公子华平安能不能守得住手上的这些个财产,那可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了。不知道有多少江东世族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注定要沦为肥肉的太师府。
此时作为太师府的独苗,全江东妇孺皆知的傻子华平安,正趴在桌案的一角,显得有些委屈地摆弄着案上的一沓厚厚的文案。没次胡乱地拿起一张文案来看后,都随手一丢,一直侍候在华平安左右的丫鬟红蔷则把一些零散一地的文案一张张捡起来。文案所说内容无一例外都是孤镇的情报,大到镇守孤镇的将领有多少功名,小到孤镇最近几日出生了多少孩童。也不知道华平安到底看没看懂,反正这位将来注定要成为太师府掌权人的傻子少爷,在几日后将以太师府的身份第一次出行接触太师府范围的势力。
作为新晋的两位太师府的客卿之一的梨花海棠,此时面无表情地站在华平安身后。可惜了这张本该千娇玉媚的脸,确实个男儿身,只见他腰里时刻别着一柄古朴的大刀,眼神冰冷地看着太师府的管家红蔷孜孜不倦地把一张张文案给捡起来,再重新整理好放在案上。作为一个混迹江湖也有数年的人,他深谙行走江湖多看多听少说少做点道理,对于这看似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