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连镇子都没出过的少年来说,外面的广阔世界太过于陌生和未知。哪怕是自小也算得上饱读诗书、才华满腹,可所知的一切,也仅仅只是停留在自己的思维想象之中。蓦然听到漠北王这个足以让大多数人吓破胆的天大封号,自然也难免会茫然无措,更别说把这位封疆列土的大番王跟自己的爹联系在一起。
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有太多太多的人希望自己乍然富贵,又或者突然间权势滔天。可总有一些人没有这种渴求,风闻天似乎就是这类人。
在听到风起舞说那位漠北之王便是自己的亲爹之时,并没有太过惊喜,反而很是平静的问了句:“咱们爹还好吗?”
可能是因为这些年对双亲太过期盼的缘故,好不容易得知音讯,却听到娘亲早已不在了,心里太过悲伤,故而对于这个消息便没有那般讶异了。不管是不是这样,至少风起舞是这样认为的。
轻轻地摸了摸风闻天的脑袋,淡淡的笑了笑,“好,好着呢!咱们爹这些年最大的心愿,便是等你回家。来的时候爹就嘱咐我,说你要是心里有怨,想说、想抱怨的,哪怕是想骂出来的,都留着回家再说、再骂。爹说他想听,也愿意听。”
风闻天不知道刚刚风起舞的这番话意味着什么,也不会知道整个摇光王朝,乃至周边邻国,也没有一个人敢当着他风正涯的面骂出一个字,就连那摇光皇帝也未必有这份勇气。
此刻的风闻天只从这番话中,听出了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愧歉和无可名表的惦念。
“姐,你给我说说咱爹的事吧,我想听。”
“好,姐说给你听!”
风起舞坐正身体,单手托着下巴,看着远方飘浮的零星云朵,“咱爹啊,是摇光王朝唯一一位受封神谕上将的武将,也是三大异性番王中唯一一个手握王朝半数兵权的重臣。据咱爹说爷爷那一辈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那时候爷爷希望咱爹做一个学识报国的读书人,所以打小就教导他读书识字。可咱爹小时候不喜欢读书啊,反而更喜欢习武,因此总是挨爷爷的揍,不过好在每次都有咱奶奶护着。咱爹总说要是奶奶不那么护犊子,现今也就没有什么漠北王了。”
“姐,你刚刚说咱爹受封过神谕上将?”
也不怪风闻天震惊,这神谕上将的封号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他曾在书上看到过,只有战功显赫到足以奠定一个王朝根基的武将,才有资格受封这神谕上将,是一个武将最为极致的荣耀。且这数百年来,除了漠北王风正涯之外,放眼整个摇光王朝和周边邻国也没人获此封勋。
风起舞微微笑道:“是啊!记得小时候,那会爹还只是个不大不小的从三品车骑将军,爹就说不管怎么着,也得弄个位极人臣才算是对得起咱们奶奶。也让不愿他从戎黩武的爷爷知道,自己没有选错路。之后爹的官越做越大,战功越来越多。咱们漠北铁蹄所过之处无一例外,都插上了摇光王朝的大旗。就这么一路打下去,把一个原本积弱动荡、四面楚歌的中等属国,一步步变成了中原一统的庞大帝国,结束了数百年的诸国分裂局面。不知从什么时候,爹就变成了世人眼中凶名赫赫、手握屠刀的刽子手,灭八国,慑四夷,小儿闻其名而止啼。”
风闻天扭头看着风起舞的侧脸,“我猜咱爹长得一定很和善,英不英俊不敢说,但一定不吓人,对不姐?”
风起舞点了点头,手指轻轻的碰了碰桶里游动的龙鲤,不禁打趣地说道:“是啊,咱爹要是长着一副天生凶恶的面相,也娶不了咱们娘亲那样的大美人不是?也绝生不出你这么俊俏的儿子不是?”
风闻天轻笑了一下,顿了顿开口问道:“姐,当初是因为什么,才让爹不得不将我送到这数千里之外的仙侠镇呢?难道还有让爹忌惮如斯的人或事吗?”
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