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
顾承风一个人在潭底,将梦将醒间,又听到了那个如银铃般清脆的少女的声音。
他不知道此时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回忆起来,最后的印象就是他死死地抓住一根枯藤枝的时候,那种自上而下的坠落感。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手,也再也抓不住任何东西。
他还记得,他眼前最后一幕,就是漫天的枯藤蔓密密麻麻,随着他一起跌落下去。
好像整个人已经被藤枝覆盖住了。
如果是那样,那他现在应该是在峭壁那边的石头上,可是,他感觉到背后已经全部被浸湿,有种说不出的冰凉触感。
清潭凛冽,潭水澄澈。
他竭尽全力地睁开双眼的时候,耳畔就响起了那个少女咯咯的笑声。
这声音,算是他最熟悉的东西了。
从林子里第一次出现,又突然不见,然后到了这里,在他最不堪最狼狈的时候,又响了起来。
这如果是人,他现在真的想一把将她抓过来盘问到底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不管是拧断她的手脚也好,拔了她的舌头也好,她这一直笑,却不说话,搞出来这么多事情,死了这么多的人,虽然,没有一个人是她杀的,可这依然是一件让人很窝火的事情。
只是这想法,在他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就彻底消失了。
眼前,一片绯红。
好像这周围除了这片红色,什么都不剩下。
他眼前的,远处红色的小花,近处红色的大花,每朵花瓣狰狞地张着爪子,却又很安静的绽放在他身旁。
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是他们之前一直都不敢越界的那个彼岸花丛。
他终于明白了背后的湿凉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看到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一根根青绿色鲜活饱满的青藤枝条,是这些藤枝,将他从水潭的另一侧,拖到了这一侧。
可是,据他所知,这些青藤枝不是应该不敢越界到水中的么?
他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片茫茫花海中。
四周,都是望不尽的绯红。
他好像已经到了花丛的最深处,那个神秘的,没有人敢进来的地方。
重要的是,重重叠叠的彼岸花间,一抹红光格外显眼。
“赤髓”
赤髓的突然消失,又在这里突然出现,是因为这里血香浓郁,而赤髓又被封禁多年,跑过来偷吃了么?
难怪,那些青藤枝之前不敢越界进入水中,而这次却能把他从对岸拖过来。
这些藤枝,怕的不是水潭,而是他。
如今赤髓也已经回到他的手中,这世上已没有什么麻烦能够再被称之为麻烦。
当年,他为了承袭到这把赤髓刀,在大师兄和师妹都选择修习剑术之时,他却选了师父月印居士并不怎么擅长的刀术,为了它,可谓是穷尽一生。
只不过,他自从得到了赤髓,却把它又封禁了起来,直到这次,才又重见天日。
赤髓早已择主,选的人虽然是他,可是,这也不能改变赤髓嗜血的事实。
现如今见到赤髓与彼岸花和谐相处的样子,倒也真是奇怪。
他又想起来了刚刚听到的奇怪的笑声,只有声音,没有人影。
是那个人,把他们引到这里来的么?
不管那笑声是人是鬼,可至少,他还活着。
万物十步之内必有其相生相克之物,顾承风见这些植物好像也并没有之前徐若愚见到时那般恐怖,就顺手撷了一把,藏进怀里。
原路,已经回不去了。
峭壁上的每一根枯藤枝都被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