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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当我再次提起笔,写下有关凯勒太太短暂人生的最后篇章时,心情还是无比沉重。现在我能够确定,我是在以一种不连贯且完全不可靠的方式,试图记录我和这个女人之间少之又少的关系。从第一眼看到她的照片,直到那天下午最终有机会得以一睹她的风采,我一直希望整个故事能在物理和植物协会的公园结束,可以绝口不用再提后来发生的事。但后来的事态发展却在我心中留下了奇怪的空白,在经过了四十五年漫长的时间后,那空白仍然无法完全抹去或被其他东西取代。

    在这样漆黑的深夜里,我被自己的欲望驱使,想要挥笔尽可能将一切记下,除非我迅速退化的记忆力又违背了我的意愿,将她抛诸一旁。这种情况总有一天会不可避免地发生,我想我别无选择,只能尽量将所发生的细节呈现出来。我记得,在她离开物理和植物协会公园之后的那个星期五,《标准晚报》的早版中,有一个简短的公告,从它刊登的位置来看,报社显然觉得它并不是什么大事。它的内容是这样的: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关于凯勒太太突然身亡的所有信息。虽然我已经花了大量的篇幅来阐述关于她的故事,但我还是想再提一提她去世后第二天早晨的事。那天清晨,我用颤抖的双手戴上我用来伪装的眼镜和假胡须,在从贝克街走到福提斯林区的一路上,我都努力保持着镇静。走到她家,大门缓缓为我打开,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托马斯·R.凯勒无精打采的脸以后他身后模糊的黑影。对我的到来,他显得既不惊愕,也不鼓舞,而我的伪装也没有引来他任何疑问的神情。当他平静地开口说“请进”时,我立马闻到一股强烈的赫雷斯白兰地的气味——更准确地说,是朗马克特制白兰地的气味。我想跟他说的几句话一时也说不出来了。我跟着他默默地穿过拉着窗帘的房间,经过楼梯,走进了只点着一盏台灯的书房。灯光照在两把椅子上,椅子之间是一张茶几,正放着两瓶我在他呼吸中闻到的那种烈酒。

    就在这时,我无比怀念起约翰来。他可以用精心构思的细节和几近夸张的修辞,把平凡无奇的故事变成让人感兴趣的话题,这才是衡量一个作家真正才华的标准。但当我自己写自己的故事时,却没有能力写出那般华丽而精致的文字。不过,我会尽我所能,尽量生动地描述此刻我的客户的悲伤情绪。当我坐在凯勒先生身边,向他表达我最深切的同情时,他几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动不动地把胡子拉碴的下巴垂在胸口,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昏迷的恍惚状态。他空洞呆滞的眼神盯着地板,一手抓着椅子扶手,另一手紧紧地握着白兰地酒瓶的瓶颈,但在疲惫不堪的状态下,他已经没法把瓶子举到嘴边了。

    凯勒先生的举止出乎我的想象,他并没有把她的死怪罪到任何人头上,而当我说到他太太没有做错任何事时,我的言语听起来是那样空洞无力。如果她在他不允许的时候,就没有再去上玻璃琴课,如果斯格默女士真的是被误解了,如果她绝大多数时候对他都是诚实的,那又怎么样呢?但我还是透露了一些她隐瞒的事情,我说起了波特曼书店小小的花园绿洲,说起了她从书架上借走的书,说起了她一边看书一边听玻璃琴。我也说到了书店后面能让她直接走进小巷的后门。我还说到了她漫无目的的散步——沿着小路,沿着狭窄的巷子,沿着铁轨边,还有,她是怎么自己找到物理和植物协会的花园去的。尽管如此,我没有任何理由提起斯蒂芬·皮特森,也没有必要说起她曾与一个动机不纯的男人共度午后的时光。

    “但我还是不明白,”他在椅子上扭动了一下,把痛苦的目光转向我,“是什么让她这样做的,福尔摩斯先生?我真的不明白。”

    我也曾经反复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也没有找到简单的答案。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腿,又盯着他充满血丝的眼睛,他的双眼似乎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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