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百介带着平八造访泉州。
理由是又市捎来的一封信。
泉州边境有一名曰良顺之隐遁僧。
此僧对白菊之过去略知一二。
将于尾张金城屋静候两位大驾——
信的内容就这么简单。百介的理解是,这下必须去听听这位僧侣的说法,再决定该怎么做。
一如往常,这回还是看不出又市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想必是已经做好盘算了。为了将计划付诸实行,大伙儿得先去找这位隐遁僧谈谈。总之百介先通知了平八,骨子里爱凑热闹的平八当然是为之大悦,随即打消了原本远行至加贺的计画,答应与百介同行。
京都的民宅大多颇为体面。
此地的街景和江户简直有着天壤之别。为了因应地震、火灾与洪水,江户的屋子大都褴褛不堪,只求万一倒了也不足惜,因此和京都的屋子在结构上有着不小的差异。
再加上此地居民多金者甚众,因此华丽豪宅也为数不少。
不过,京都还是不乏贫困的区域。
譬如信上所指的场所——也就是这隐遁僧寄宿的草庵,看起来就不像个适合人居的地方。残破的屋顶上不仅长着杂草,还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青苔。
从里头走出来的僧侣也是一副人不像人的模样。一见到百介,就歪着一副胡渣子满布的寒酸脸孔笑着说道:
“施主就是那位——从江户京桥来的先生罢?”
“是的,小弟名叫……”
贫僧已经听说了,接着他又说道:
“请别介意这屋子有些破旧——相信施主也看得出来罢。屋内也和屋外没什么差别,不过毕竟是我寄宿的草庵,两位请进罢。”
进了屋内,这下又发现根本无处可坐。榻榻米是又烂又干,而且想必是常翻面使用的缘故,整张已经是烂得不成形了。不过看到良顺毫不在意地坐了下去,百介和平八只好也乖乖就坐。
白菊她——良顺说道:
“那已经是——那是贫僧还住在新町横丁的小巷内时的事,算来也已经有十二年了罢,别看贫僧这副德行,从前也曾经是个武士,只是有天想不开才剃度出家罢了。不过贫僧做什么都无法持之以恒,后来对修行也感到厌倦,才远离尘世到此隐遁的。噢,贫僧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即使如此,还是不时有人上门请托。白菊也是其中之一。”
“她可是来请师父指点迷津的?”
“是呀。她还真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呀,连贫僧都看得目瞪口呆的。直为自己剃度出家感到不值哪。”
“噢。”
百介与平八不由得面面相觑。
良顺则是咯咯笑着继续说道:
“白菊她自幼勤习舞蹈、三弦①,不过当时就连百姓家的姑娘也可能被召到公卿贵人家服侍,因此大都得学点茶道、花道什么的,以图在日后攀龙附风。这贫僧也是听人说的,据说白菊不论学什么都要比人家出色。听说当时还有另一个名曰龙田的姑娘,姿色和白菊也不相上下,但不知是什么缘故,白菊硬是比她抢眼些。大家都说毕竟两人出身不同,白菊可是堀川某贵人的私生女哩,不过贫僧觉得重点并非出身,而是白菊本身就是天赋异禀——出身良好加上容貌出众,让白菊在十四岁那年,就比其他姑娘早一步被选进了西国某大名家帮佣。”
良顺一脸陶醉地继续说道:
“一个姑娘若生得太标致,可是会得到报应的。里头的工作白菊很快就上手了,但正因如此,她在里头起了些纠纷,没多久便遭人冷落,落得被送回家里的下场。”
“工作上手——不是该让主公对她一见钟情么?怎会落得被送回家里?”
招人嫉妒呀,良顺简单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