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他开著一辆巨大的白色休旅车抵达崔家。嘉玲跟我在门口接他,我们都穿著牛仔裤、长靴和厚夹克。我告诉嘉玲, 翰迪是家里的老朋友,从她还是小婴儿的时候就已认识她。事实上,开车送妈妈去医院生产的正是他。
凯倩对来自我过去生活的男人,非常好奇,也陪我们在门铃响起的时候来到门厅。我伸手把门拉开,她看见站在阳光里的翰迪,赞叹地说了一声: “噢,我的天!”我得意地笑了起来。
他高壮雄伟的身材与那对蓝眼睛,还有无从抗拒的露齿微笑,任何女人看到这种仿佛不像真人的形象都会为之倾倒。他很快地上下扫我一眼,低声打招呼并亲吻我的脸颊,而后便转向凯倩。
我替他们介绍,翰迪以非常小心的态度、好像怕捏碎那般,轻轻握著凯倩的手,她露出兴奋的微笑,把南方的殷勤女主人扮演得淋漓尽致。翰迪的注意力才一转开,凯倩立刻我一个眼色,似乎在默问:这么好的货色,你是把他藏在哪里?
翰迪此时蹲下来面对我妹妹。“嘉玲,你甚至比你妈妈更漂亮了。你或许不记得我。”
“我出生的时候,你送我们去医院,”嘉玲害羞地说。
“没错,用一辆很破的蓝色卡车,那时暴风雨使半个维康镇都淹在水里面。”
“玛雯小姐就住在维康镇,”嘉玲宣布。“你认识她吗?”
“我认识玛雯小姐吗?”翰迪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噢,我当然认识,而且还在她家的厨房里吃过好多红色天鹅绒蛋糕。”
嘉玲彻底地为他著迷,在他站起来的时候握住他的手。“我很少提起你,”我对翰迪说,但那声音听起来很怪。
翰迪看入我的眼里点点头,十分了解:有些事情过于重要,反而非言语所能表达。
“唷,”凯倩活泼地说, “你们出去玩个痛快吧。嘉玲,站在马匹附近时要小心,记住我跟你说的,绝对不要跑到马的后面去。”
“我会记住的!”
我们去了银辔头马术中心,那里的马过著比人类更好的日子。它们住的马厩设有蚊虫控制系统,并播放古典音乐,每一间马房有自己的水龙头与灯光。马厩外有一室内赛马场,一座户外跳跃场,草地、水池、马匹展场,以及五十亩土地供人驰骋。
翰迪安排我们去骑他的朋友寄养在那里的马。既然养一匹马的费用甚至比大学学费更贵,可见这位朋友很有点钱可以烧。
马夫带出毛刷得很亮、看得出训练精良的马,这种强壮纯色的马高大而肌肉结实,以冷静聪慧闻名于世。
我们出发之前,翰迪抱起嘉玲让她坐上一匹很结实的黑色小马,先带著她在围场绕了一圈。他果然如我所料地让我妹妹彻底为他倾倒,他一再地夸奖她,逗得她格格笑。
这一天的天气也很适合骑马,气温虽低但有阳光,空气间飘来草地与动物的味道,还有你虽说不出个所以然、但绝对非常德州的特殊乡土味。
翰迪跟我并骑著说话,嘉玲骑在我们的前面一点。
“你把她带得很好,蜜糖,”他告诉我。“你母亲会以你为荣。”
“但愿如此。”我看著妹妹,她的金发梳成一条工整的辫子,用白色缎带绑住。“她很美好,对吧?”
“的确很美好。”但翰迪看著我。“玛雯小姐说了一些你经历过的苦,你一肩挑起不少重担,不是吗?”
我耸耸肩。是有一些辛苦的时刻,但回顾以往,所谓重担与奋斗其实都很普通。许多女人经历过更严苛许多的考验。
“妈妈刚死的时候最困难,我大约有两年不曾睡个好觉。我必须半工半读,还要尽力照顾嘉玲。那种感觉好像每件事都只做一半,到哪里都迟到,样样事都做不好。但到最后,就逐渐得心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