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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时间过去,我开始用嘉玲的成长在过日子,例如她第一次翻身、第一次自己坐起来、第一次吃苹果混米麸、每一次剪头发、长第一颗牙。她总是要我抱,也总是咧开流着口水的嘴对我笑,妈妈起先觉得好玩又奇怪,后来也就视为理所当然了。

    嘉玲跟我之间的联系远比一般的姐妹更为亲密,比较像一般的父母与子女。这当然不是最初的用意或结果——只是事情就是如此。我陪妈妈带嘉玲去看小儿科医生似乎也很正常,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问题与起居作息。

    轮到要打针的时候,妈妈叫我压着她的手脚,自己退开。“你来按住她,”妈妈说。“她比较习惯你,别人压她,她会反抗。”

    我望着嘉玲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护士小姐把针插入她胖胖的腿、而她不可避免地尖叫时,我也浑身一震。我贴在她挣扎得通红的耳朵旁边说:“如果可以,真希望我可以帮你挨这一针,甚至几百针。”而后我紧紧地抱住她,直到她不再哭泣。为了奖励她,我把护士给我的“我是好病人”的贴纸,贴在她的T恤胸前。

    没有人(包括我)能说妈妈不是一个好母亲,她有爱心也愿意注意小婴儿,该吃的、该穿的她都有留意到了,但那令人困惑的距离感还是存在。她对嘉玲不像我这么专注,这使得我颇为困扰。

    我拿着我的疑问去问玛雯小姐。她的答案让我惊讶。“这一点也不奇怪,莉珀。”

    “不奇怪?”

    她正在搅拌炉子上一大锅融化的蜡,准备倒入一排玻璃罐。“说他们对每个孩子的爱都一样的话,是在说谎,”她以安抚的口气说。“是人就都会偏心,父母也会有他的最爱,你母亲最疼爱你。”

    “我希望她最疼爱嘉玲。”

    “时间到了你妈妈就会爱她,这不一定是一见钟情的事。”她把一根长柄杓放进浅蓝色的蜡中。“你必须给她们时间彼此了解。”

    “那不应该这么久,”我有点抗议。

    玛雯小姐笑得面颊都抖动了。“莉珀,这有时需要一辈子。”

    这次她的笑声一点也不好听。我不用问也知道这是指她的女儿,一个名叫梅莉但从不来看她的女人。那是她很久前一段短暂婚姻所生,但梅莉是个思想混乱的人,有各种瘾头,还喜欢跟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纠缠不清。

    “她为何会这样?”我问玛雯小姐,那时她一边说着女儿的事一边把面团捏成小球,仿彿希望女儿也这么容易揉捏该有多好。

    “那是上帝的旨意,”玛雯小姐简单地回答。声音很平静。从这次以及后来的许多谈话,我得到一个结论:在教养或天生这个问题上,玛雯小姐坚信人会怎样,天生早已注定。我则还不确定。

    只要我带嘉玲出去,大家都认为她是我的孩子,虽然黑发褐肤,而她仿佛白玫瑰那般洁白。这年头的年轻人,这和小就有了孩子,”我推着嘉玲的婴儿车走过购物中心时,听到后面一个女人说。而后一个男人不屑地说:“这些墨西哥人,等她长到二十岁大概已经生了一打。而这些都要靠我们交税来养。”

    “嘘,不要那么大声,”那个女人警告他。

    我加快脚步,转入最近的一家商店,脸蛋因为愤怒与惭愧而烧红。这就是大家的刻板印象:墨西哥女孩很小就有性经验,而且像兔子那么会繁殖,脾气火爆,热爱烹饪。偶尔你仍会在超市的入口看到贴着照片的广告,描述邮购新娘。

    “这些可爱的女孩喜欢当女人,”广告上的文字如此描述。“她们没有兴趣跟男人竞争。坚守传统价值的墨西哥妻子永远以丈夫的事业为优先,她们跟美国女人不一样,只要你不虐待她,她们安于很简单的生活。”

    住在这么靠近边境的地方,德州的墨西哥裔女人常受到如此要求。我希望将来不会有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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