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卓再次被比觉踢得尿血。那天下午,比觉把尾巴从鱼排送回来。伊谷夏已经在天界山等了。说好了,这天晚上,伊谷夏要给尾巴接风洗尘,杨自道、辛小丰、比觉作陪。比觉带尾巴上山,伊谷夏已经在那里和卓生发聊天了。看在伊谷夏和尾巴的面子上,卓生发冷淡而保持礼貌地对比觉点了个头。比觉没有什么表情。
他们在等杨自道交班过来。尾巴回鱼排,是把金鱼带回去的,现在,她又把金鱼提回了天界山。当时,伊谷夏说换井水鱼更喜欢,两个人就到水井边去换水了。比觉因为有伊谷夏带,就在屋子里架着腿看书。
小卓和小发是突然从更高的山道上出现的。它们你追我赶追逐回家,可能游戏中,也可能是突发了战争,一路鸡飞狗跳藤叶乱飞地把战场延伸回家。小发总是以野鸡的半飞半走姿势,颠扑进院子,紧随其后的小卓,爪下沙沙生风,如猛虎下山。小发可能一路颠飞逃亡,加上飞进院子,已经体力消耗过大,所以,进了院子就直扑鸡窝。水井正是在它必经之路上,伊谷夏听到鸡狗异常的喧嚣声,已经来不及抱起对面蹲着的尾巴,事实上,尾巴已经呆若木鸡。小发吃定她的无用,愣是踏过她取近道急奔老巢,尾巴掩头尖叫,已经摔倒在打滑的水井边,比觉冲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鸡,只看到小卓踢翻了金鱼盆,一地金鱼在尖叫扭动。小卓似乎对金鱼好奇,驻足偏头察看,比觉的大脚已经狠狠上来了。这一脚,太狠,小卓嗷嗷叫得极其哀痛,下半身一直直不起来,弓着,尾巴已经夹到看不见。卓生发赶到井边,灰白的嘴唇在抖动,抱着小卓什么话都说不出;伊谷夏看到卓生发眼泪在眼眶转,看看狗、看看人,伊谷夏也不知所措。尾巴哭叫,鱼!我的鱼……
比觉赶紧帮她救鱼,伊谷夏也蹲了下来,打水。鱼在盆子里惊魂未定地大口呼吸。伊谷夏说,没事了,没事了。卓生发沉默着,看着令伊谷夏难过,她暗中动了动比觉。比觉还在检查尾巴是否受伤。伊谷夏动他,他知道她的意思,但是,他假装没有感觉。如果今天尾巴再度受伤,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把这人、狗、鸡,统统掐死扔进水井中。
伊谷夏走到卓生发身边,因为不知说什么好,便也蹲下,想摸摸小卓,不料小卓不知是不信任,还是疼痛生气,立刻对她进攻性地狂吠。伊谷夏猝不及防差点后仰摔倒,比觉手快,一把拉起她并拽移到自己身后。卓生发急了,大喊,它不会咬她的!
比觉斜了他一眼,目光充满了轻蔑。
比觉的声音很轻,但卓生发听来五雷轰顶:滚开!你这贪生怕死的窝囊废!
比觉抱起尾巴,一手提着小金鱼盒,进了房间。尾巴抱着比觉悄悄说,老陈,小卓很痛。比觉说,嗯。尾巴说,它很痛。比觉说,我刚才是太急了。尾巴说,那……我们去跟小卓说对不起没关系吧。
以后吧,比觉说,现在它正生气呢。刚才姐姐不是差点被它咬了。尾巴点头。可是,它很可怜,是小发坏!
比觉放下尾巴,唔,明天,你替我悄悄跟它说,说老陈说对不起了。
杨自道交班天还没有黑,辛小丰来得也很快。四个大人加尾巴,在废旧的铁轨旁,都进了伊谷夏的车。不过,杨自道不要伊谷夏开。地点也是伊谷夏找的,也订了桌,就在文曾路头的古道茶馆那里。原来就是吃他们西陇的老家菜,菜馆名字就是电话区号叫0590。家乡菜多年没有吃了,尤其是比觉和辛小丰。
在古道茶馆前下了车,辛小丰牵着尾巴,尾巴提着小金鱼盒;伊谷夏、杨自道、比觉走在后面。忽然街面人物沸腾,摊贩子极速奔逃;一辆三轮摩托和一辆小东风车过来,几个制服冲下,跑得慢的摊子被拖倒,有人在叫喊,一瓮谁丢弃的酒酿被一辆自行车撞倒,酒香满地;那边的烤羊肉炉子被制服轰隆隆地扔上卡车,火星四溅;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