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仍未消散。太阳挂在乳白色的雾幕中,这使天文学家对他的日食极为忧虑。时常,雾大得甚至站在堡垒院子里都看不见岬角的顶部。
霍布森中尉越来越感到担忧。他断定里莱恩斯堡派出的小分队在这荒野中迷了路。再有,一种模糊的担心、悲切的预感缠绕着他。这个坚毅的汉子想到前途时总是不无忧虑。为什么呢?他也说不清。然而,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尽管过冬艰难,整个居住点的人身体都不错。同伴们之间没有任何隔阂,这些勇敢的人工作起来热情勤奋。此地猎物颇多,毛皮也收获颇丰,公司对他们取得的成绩只能是满意。即便希望堡没有获得给养,此地相当丰富的资源也能让他们不必过于担心再度过一个冬天。那么,为什么霍布森中尉信心不足呢?
波利娜·巴尼特夫人与他不止一次地谈起这个问题。女旅行家尽力地安慰他,用上述的理由说服他。这一天,与他在海边散步时,她坚定地捍卫着经过千辛万苦才创下的巴瑟斯特角及商站的事业。
“是的,夫人,是的,您说的对,”贾斯珀·霍布森答道,“但人们无法左右预感!我并非有幻觉之人。在我的士兵生涯中,我曾多次处身于关键时刻,却从未担心过。那么,这是第一次,前途使我忧虑!如果我面对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危险,我不会恐惧。但这是一个模模糊糊、无法确定的危险,我只是有预感而已!……”
“是什么危险呢?”波利娜·巴尼特夫人问道,“您怕的是什么,是人,是动物或是生活的环境?”
“动物?决不是,”中尉答道,“应该是动物怕巴瑟斯特角的猎人。人吗?不是。过个地区只是偶尔来几个爱斯基摩人,印第安人很少过来……”
“我要请您注意,霍布森先生,”波利娜·巴尼特夫人补充说,“这些加拿大人,您担心他们暖季还会光临,而他们却没来……”
“我感到遗憾,夫人!”
“怎么!您遗憾这些竞争者没来?他们显然是与公司对着干的。”
“夫人,”中尉答道,“我既感到遗憾,又不遗憾!……这很难解释清楚!请注意,里莱恩斯堡的车队应该到来却没来。同样的,圣路易毛皮公司的人应该来也没来。甚至没有一个爱斯基摩人在今年夏天光顾此地……”
“那您的结论是……霍布森先生?”波利娜·巴尼特夫人问道。
“也就是说,也许人们到巴瑟斯特角和希望堡来并非如想像的那么容易,夫人!”
女旅行家望着霍布森中尉,他的眉宇间显示着忧虑,用奇特的声调强调了“容易”这个词!
“霍布森中尉,”她对他说,“既然您既不怕动物,也不怕人,我应该认为是生活环境……”
“夫人,”贾斯珀·霍布森答道,“我不知是精神受了打击,还是预感蒙蔽了我,我总觉得这个地方很奇特。如果我对它早有了解,我想,我不会把自己定位在这里。我已让您注意过某些我觉得无法解释的奇特之处,例如整个地段绝对没有石头,滨海截面如此清晰!这个大陆地带的原始构造我觉得也不清楚!我知道临近火山会产生某些现象……请您想想我对您说过的有关潮汐的话题。”
“我完全记得,霍布森先生。”
“大海那边,根据探险家们对这一带的观察,涨潮时应能升高15或20英尺,而它却只升了将近1英尺!”
“大概是的,”波利娜·巴尼特夫人答道,“但您解释说,这是由于地形奇特,海峡狭窄……”
“我试图作出解释,仅此而已!”霍布森中尉答道,“但前天,我注意到了一个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现象,我不能向您解释,我怀疑,知识最丰富的学者也无法说清。”
波利娜·巴尼特夫人望着贾斯珀·霍布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