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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百了。”她娇声笑道,指间还绕着一把银汤匙。

    秦亚哲仍是腰杆笔直,与店里优雅舒适的气氛格格不入。他始终是端严传统的做派,却亦无端地散发出男人的魅力来。

    琪芸慢条斯理地站起,走过秦亚哲身边时却被一把抓住手腕,力道不大,却极慑人。

    “拿到钱之后,把毕小青交给我。”

    她挣脱了他,唇角浮起的一朵笑轻蔑中带些困惑。

    朱芳华周遭的空气一直是清冷而稀薄的,所以这个冬天她做了许多编织物,盖在餐桌和沙发靠背上。钩针不停在指尖上下跃动,绒线摩擦皮肤的触感柔韧而单调,她绝非一定要完成这些手工活,只是手上一旦动起来,脑子便可以暂时停歇,这才是功效。

    偶尔望一望窗外,庭院里的冬青叶已经变成金色,夏日里花圃中鲜浓繁茂的月季早已不见影踪,坛边一圈厚厚的银霜,令她恍惚以为天正落雪。但再看看就近的一棵金橘树,秃光了叶子的枝节上暴露出古怪的斑纹,于是明白上海只不过是干净而已。那树下站着的那个女人,依然让朱芳华感觉寒意逼人。

    那女人她见过,虽只是擦肩,却印象深刻,因鲜少有看起来不像混迹欢场的女人身上有如此浓重的烟味。她与施常云的关系,大抵亦是扑朔的。但她不想细究,只期望事情能早些过去,可惜怎么也过不去,只好坐在那里编织各色铺盖,与时间角力。

    “大奶奶,有位姓杜的小姐找您。”娘姨跑进来讲,面色也是淡淡的。

    “姓杜的?以前可曾见过?”她放下织物,顺手抚了一下有些干糙的额发。

    “不曾见过,伊讲伊是二少爷的朋友,有事情要同大太太讲,人现在就在花园里,叫伊进来哇?”

    朱芳华点了一下头。

    杜春晓身上的棉袄大且无形,腰腹处有些松垮垮的,胸口却是紧绷,一点余地没有。浅蓝底白色碎花图纹颇显别扭,然而竟有一些阳光的感觉。朱芳华惊觉,自己已许久不见阳光,即便口红涂得一丝不苟。

    “好香啊……你们中饭吃的什么?”杜春晓用力抽了抽鼻子,样子很滑稽。

    “油焖茄子、水炖蛋和清炒牛肉丝。”朱芳华之所以要一五一十报来,兼因在试探自己是否已成不记年月的行尸走肉。

    “你可认识我?”杜春晓笑了。

    “见过。”朱芳华垂下头,微微有些莫名的耳热,“是你猜中了藤箱里的东西,让埃里耶来向我求证的?”

    “对,其实你还是希望不要猜中才是吧?”

    无所谓了……

    朱芳华在心里想道,嘴上却说:“是有点儿意外。”

    “意外的是我啊!”杜春晓拿出塔罗牌,放到朱芳华手中,道,“我是来给你算命的。”

    “我不需要。”朱芳华看也不看,便将牌还回。

    “你不想算,我却想算一算呢。”杜春晓竟无视自己不受待见,兴冲冲将牌接过,洗了三遍,摆出菱形阵来,“这一回,想算算施常云到底去了哪里。”

    “过去……过去就不用算了,反正我晓得他是在牢里。”她乐呵呵地把过去牌——正位的国王移去。

    “未来牌……暂时也不需要。”说毕,那张逆位的隐者亦被她拿掉,只余并排的现状牌。

    正位的世界。

    逆位的女皇。

    “既是世界牌,说明天大地大,任他遨游。不过……到底还是逃不出女人的手掌心哪!到底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到哪里都有人护着。所以……”杜春晓突然压低声量,贴近朱芳华耳边,“他现在就在这屋子里吧?”

    朱芳华嗅到香烟味以外的狐媚气息,突然有些晕眩:“你在胡讲什么?”

    “确切地讲,他应该在楼上施老爷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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