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它也说明了这个半新不旧的都市饱历的沧桑史。
不久,轮船要靠向码头了,仇奕森立在甲板的扶手栏杆之前,向着码头张望。
船上的人群并不多,但是码头上欢迎的人群却不少,尤其是一些达雅克族的大人与小孩,有乘独木舟的,有挤在码头上的,他们多半是贩卖达雅克族的首饰和手工织造品等的纪念品。
仇奕森一眼便看见他的老弟兄杨公道伫立在码头之前,正在向他挥手。
唉!快二十年没见面了,没想到杨公道已经是白发苍苍,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但可喜的是他的精神仍是那样的健旺,红光满面的。
在杨公道的身旁,还有两个年轻人和一个孩子,想必是杨公道的儿子和孙子了,没想到他一家老少三代全来迎接了。
仇奕森的心中感慨万千,因喜极而几乎落泪。
汽笛鸣个通响,轮船靠了岸,跳板也搭上了,检疫所和海关人员同时登了船,检查黄皮书、护照和行李。
杨公道是当地的太平绅士,早关照了人给仇奕森照应,仇奕森便很顺利的登了岸。
老弟兄几乎二十年未见面了,遍历沧桑,一时高兴得忘了形,两人竟拥抱起来。
“唉!仇老弟,你还是那样年轻、潇洒、风度翩翩的!”杨公道是个豪迈而又乐观的人,他永远是那样和蔼可亲的。
仇奕森说:“唉!杨大哥,你且看我头发的两鬓都已花白了!人过中年万事哀,我已渐觉自己连朝气也没有啦!”
杨公道连忙摇首说:“嗨,老弟,怎么说这种话?你且看我,非但头顶秃了,头发和胡须都已雪白,但是我还不肯认老呢!”
仇奕森赫然笑了起来,说:“杨大哥毕生之中,都是朝气蓬勃的,令人可敬可佩!”
杨公道便给仇奕森介绍他的两个儿子,大公子叫做杨元埠,已经是快四十岁了,中年丧妻,遗下一个小女儿年方五岁,名字叫伶俐。
二公子杨元邦,中学毕业不久,气概有点像他的父亲,身体也异常结实。
原来,杨公道除了经营一间号称砂劳越最大的华人菜馆之外,他还开设一间渔业公司和做采燕窝的买卖。
渔业公司是由大儿子杨元埠管理的,二公子杨元邦性格好动,喜爱旅行,采燕窝工作是他自己选择的,杨公道顺着儿子的要求,所以开了燕窝行。
所以在一个月之中,杨元邦很难得在家中三两天,他经常带了一些雇用的达雅克族人上山去采燕窝。
他们一家三代同至码头上来欢迎仇奕森也着实不容易呢!
不久,行李检查完毕,手续也办好,杨公道有自备汽车,他们上了汽车,先在古晋市的大街上兜了一转,让仇奕森浏览这个新都市的风光。
不久,汽车在“公道楼”门前停下,这间华人饭馆是砂劳越独一无二规模最大的。一栋精致四层的楼房,布置是纯中国风味,古色古香,有冷气设备,它多半是一些高等华人及观光客的聚会场所。
为了欢迎仇奕森,杨公道竟开了一个盛大的宴会。
在顶楼上,原是贵宾室,但是今天所有的厢房全拆除了,打成了通厅。筵开十数桌,举凡在古晋市所有的华人名流,杨公道全请到了,场面十分的热闹,这一来反使仇奕森感到不安呢。
杨公道很隆重地,以主人的身分给仇奕森一一介绍后,筵席遂开,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固然,杨公道所邀请的宾客,在古晋市而言,都是名流仕绅,但他们大部分并不是出身江湖的,所以仇奕森的大名,颇感陌生,但是曾在江湖上混迹过的朋友,对“老狐狸仇奕森”几个字,却是钦佩崇敬不已。
不过仇奕森的风度和他的言谈,所有到会的客人都赞誉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