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煜落座后,郑玉成挥了挥手让柳英退去,然后看着韩煜,说:“煜儿,你父亲一个月前把你送到这里来,目的是让你在青州府衙上谋个检校c司狱一职,哪知道你一来就沉迷在书房里,每天若非用饭,甚至连半步都舍不得挪动。”
韩煜低了低头,露出了一副歉意的神态。
郑玉成吁出一口沉重的气息,继续说:“也罢,你不爱为官,舅舅不强求,检校的职衔就先给你挂空在这里,只是在内心上感到很对不起你父亲。”
韩煜在这个时代的记忆是缓慢融合的,他现在记起了自己的父亲韩善在京师都察院任职副都察御史,这可是正三品的大官。但是为什么父亲会想让自己这个独子来到青州府做一个不入流的检校?难道父亲早就预见魏忠贤一党在两年之后会被崇祯皇帝扫决,所以故意让自己远离是非之地!
“真是让舅舅操心了。”韩煜连忙道歉,自己一个月不理公务可是亵职罪,好在舅舅身为知府帮自己挂空职衔。
“自家人就不需要这么客套,”郑玉成罢了罢手,神色微微黯然,说道,“徐鸿儒这个贼子已经闹得满省风雨了,巨野c郸城c范县c崔阳等地相继失陷,匪部目前正在围攻曲阜。刚才我与青州卫指挥使谭旭c同知徐盛等僚友会过面,大家都认为如果曲阜陷落,青州就会成为匪部下一个目标了。”
韩煜知道当时徐鸿儒的起义震惊了大明朝野,揭竿而起的数万起义军几乎控制了山东境内的运河,用小舟阻塞河道,造成了京杭运河山东段全面瘫痪。不过历史上虽然对于徐鸿儒起义的年代不确认,但是起义持续的时间则公认是从五月到十二月,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便被官军剿灭。
“舅舅,朝廷应该下诏讨贼了吧?”韩煜问道,现在是六月,正是徐鸿儒起义顶峰的时期,按理说也是朝廷该有所举动的时候。
郑玉成脸色仍不见好转,说:“刚才徐同知已经带了话给我,朝廷在月初委任杨肇基为山东总兵,正在济南府集兵四万。但是按照眼下的速度,恐怕杨总兵还未出兵,我青州府已遭围困了。”
杨肇基算是明末时期的名将了,家中世袭军职,在七年后,也就是崇祯五年便升任大同总兵,领蓟镇西协,徐鸿儒起义被镇压可以说是他的军功第一步。虽然杨肇基的历史上的作为并没有多少笔墨,但总算是一个奉公守纪的人,这一点在明朝混沌的末年也算是难能可贵了,韩煜对他还是颇有好感的。
“舅舅,山东巡抚赵彦大人似乎已经开始增兵要地了,青州形势这么危急,当其冲会被列入其内呀?”这一点是韩煜知道的历史,于是说了出来。
郑玉成眼神露出了一丝惊诧,说:“没想到你整日闭屋不出,都知道赵巡抚的消息,就连舅舅我也是刚刚才从谭指挥那里得知的。”他顿了顿,语气转为懊恼,“赵巡抚现在身在济南府,仅仅是在督促杨国栋c廖栋檄两位都司训练民兵,大难当头,他哪里顾得上这边。”
韩煜沉了沉气,赵彦在历史上的名气比杨肇基还要更浓重一些,为人沉敏而智略过人,任职兵部尚书,现在正巡抚山东。想必赵彦此时闭门练兵自然会有自己的道理,明末军心涣散,疏于训练,相对那些平日田地干活的农民来说,恐怕还有所不及,仓促整兵出战,未必是明智之举。
“那舅舅打算如何应对呢?”韩煜问道。
郑玉成摇了摇头,一脸无奈:“赵巡抚只是下令全省戒严,严防各地城镇,所有军户开始备战练兵。”
“青州府应该有一个卫所的兵力,再征集一些民兵,料想是应该能坚持到援军的到来。”韩煜表情很镇定。明朝的军事制度是以卫所为单位的,通常一个卫的标准兵力是五千六百人,当然根据不同情况也会有不同的编制,比如辽蓟地区共有九个卫,兵力却在三十万左右,平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