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芷阳宫内,嬴政与解长歌盘膝对坐。
两人面色紧张,微微发红,都已经喝了不少酒。
嬴政说道:“该你了。”
只见解长歌拿一支弓箭在手,对着远处箭壶瞄准多时,箭羽飞出,正中壶内。
长歌笑着说:“大王,我投中了,你当饮一杯。”
嬴政端起酒爵,一饮而尽,说道:“来人,倒酒。”
宫人问道:“敢问大王想喝哪一色?”
“就倒一杯仲夏青色吧。”
大殿内放着十个青铜酒桶,均有小火慢煮,酒香弥漫。宫人持长勺在其中一个窈出青色美酒盛入尊中,递与秦王。
轮到嬴政投壶,也中,拍手大笑。
解长歌说道:“烦请宫人给我盛初冬绛草绿酒。”
嬴政笑着问:“你今晚为何只饮这绿酒?”
解长歌已醉,左右摇摆,说道:“甘罗当年知道王兄喜欢饮酒,又顾及你身体康健,发明了这十色煮酒之法,取一年四季,分十色,其中春三色,夏三色,秋三色,冬四色,每色取一样药材与美酒同煮,既饱了王兄的口舌之欲,又对身体有益,如今物是人非,他正像这初冬绛草一样,身虽死而绿犹在,故此我才只喝绛草酒。”
“大胆!你还敢提他!”嬴政拍案而起。
再看解长歌并不害怕,只是端杯独饮,不理嬴政。
“王兄你贵为大王,执掌生杀大权,我要是说错了,就也一并杀了吧。”
长歌红着眼睛盯着他。
嬴政木然坐下,缓缓说道:“你素来不问政事,甘罗之死你只道是我武断,我不怪你。”
“难道不是?你若不想杀,甘罗何至身死!”
嬴政喊到:“来人,取大尊,倒凛冬梅酒!”又转头对解长歌说道:
“当日在朝堂,仲父已然搬出人证物证,名为向我禀报,其实已将嫪毐叛乱原由坐实,直指甘罗,群臣在场,你让我如何处置?
前者为你的事,我已经劫法场,在六国之间落下话柄,他们说我祖辈皆兵戈向外,开疆拓土,唯有我剑锋向内,是无道昏君!
当时甘罗是否真的参与嫪毐之乱已经不重要了,我必须给满朝文武一个交代,给天下一个交代,这就是王道,就是政治!”
嬴政漠然取出八咫镜,轻抚铜镜说道:“我虽为大王,好像可以生杀予夺,但当下却掣肘不堪,别说是挚友,就连自己所爱之人也保护不了。”
听到这,解长歌突然想起阿鹉,感同身受,乱世无道,秦王尚且如此,自己更是微末软弱。
解长歌喃喃自语道:“天下何时可以一统?天道何时可以伸张?”
嬴政一把拉住他的手,说道:“来,来,来,你我满饮此杯,以慰甘罗在天之灵!”
绛草酒本就微苦,长歌只觉得这杯更苦。
“话说到此,我还有一事想让你帮忙。”
长歌问道:“王兄所说何事?”
“我今日推心置腹,实属无奈,你说的很对,天下不统一,遭受劫难的何止你我?只有我早日亲政,能够左右朝局,方可避免甘罗的悲剧重演,当下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能做什么?”
嬴政起身从书案上取出两卷竹简,递与长歌。
“这两卷奏表,一名《孤愤》,乃是韩非所著,一名《幽曲》,乃是李斯所著,二者主旨大抵相同,都是要我以法家思想治国,文章精妙贯绝,我觉得十分有理,而且私下了解二人也都有经纬雄才,实属难得。”
长歌不解的问道:“既然王兄以为他们干练,封官参政就是了,要我做什么?”
“长歌你应该知道,秦国国势虽盛,但始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