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报应,给陈公子如此怀疑。”
陈青牛笑了笑,没有接话。
她叹了口气,显然感受到桌对面这位“世家子弟”的戒备。
没来由,她有些意兴阑珊,心灰意冷。
女人心思海底针。
于是她端起酒碗,笑道:“陈公子,这碗酒敬你能这么长时间,照拂我家生意。以陈公子的清贵身份,经常来此喝酒,委实让这间俗不可耐的酒铺子,变得蓬荜生辉。”
陈青牛能够察觉到她的骤然低落,只是片刻思量之后,仍是想不明白,便不去多想了。
各有各的缘法,各有各的命数。
陈青牛实在不愿意在这个离别关头,让那位年轻夫子心生芥蒂,读书人,学问越大,心眼可未必就会跟着大。所以陈青牛也就装傻不知她的微妙情绪变化。
起身告辞,陈青牛拎着酒壶和裹有吃食酱肉的油纸包,走到街上后,终于还是转身,柔声笑道:“夫人,无论此后是去东南西北,都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
妇人默不作声,凝视着他,施了一个万福。
端庄贤淑。
陈青牛搬了条小板凳放在走廊,刚坐下,就看到谢石矶坐在台阶上,安安静静。
彩绘木偶在那幅山河长卷上,滚来滚去,舒服惬意。
夜中,狐仙姗姗而来,找到了陈青牛,直言不讳,说她那根心弦,如龙脉一般蔓延,直达朱雀京城,如今已有崩断的迹象,所以是时候请他护送孩子们,离开铁碑军镇。
第二天黄昏,刚好赶在城门夜禁之前,一支车队浩浩荡荡驶出城池。贺家商队,很早就有通商昭州的习惯,一年来回两趟,雷打不动。昭州是朱雀名列前茅的大州,富甲西南,王朝皇室木料多出于此。贺家又是当之无愧的军镇首富,所以这般阵仗,倒也没惹起什么猜疑。
庞大车队打着金灿灿的贺字旗号,十数位贺家嫡系精英子弟,两车狐精,大大小小三十余辆车的殷实家当,对外宣称是商贸货物,实则是不计其数的金银珍玩c古董字画。贺家除了一大帮家生子的护院仆役家丁,还有一大批重金雇佣的江湖豪客,约莫四十余人,大多身世清白,声誉良好,这拨人早已在城外等候多时。毕竟近期的铁碑军镇,吴大脑袋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对通关文牒的审查,开始变得极为严格,贺家没必要为此横生枝节。
通商昭州,必然需要这些神通广大的地头蛇c过江龙,很多地盘,官府势力鞭长莫及,反而不如这些人说话管用。而且贺家走惯了昭州路线,熟门熟路,数十年潜心经营,该打点的关系,其实早就堪称世交了。
陈青牛和谢石矶一人一骑,夹杂在马车骑队当中。
彩绘木偶破天荒没有跟随他们出城,选择留在回头巷的院子,说是它要好好看家护院。
一次停马歇息,陈青牛才知道贺家年轻一辈的领袖,竟是自己一直误以为是小狐魅的年轻女子,叫贺卿泉,以前经常跟着绿绮红袖两头可化人形的小狐狸,穿过墙门,来陈青牛宅子这边凑热闹,文文气气的,言语不多,如果狐仙与彩绘木偶下棋对弈,她就站在身后观棋不语。上次掏出麒麟符吓唬人的英气少女,随口提到过贺卿泉,以贺家的雄厚家底,结识一些边关将种子弟,并不奇怪。
一路南下,连个剪径小蟊贼都没遇上。
但是陈青牛逐渐察觉到一股异样的氛围,每当夜幕降临,距离营地篝火很远的地方,依稀影影绰绰。
七八天后,已经临近西凉南部边境,车队进入一条长达三里路的幽深峡谷,峡谷两壁陡峭,插翅难飞。传闻数十前还无峡谷,是被某些剑仙与人对敌,巍巍一剑劈开整座山脉,才有此路。
行至半路,陈青牛随着马背起伏颠簸,连连打着哈欠,斜眼瞥向几位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