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主座之上的袁术也从臣下不断的敬饮中得到空隙。
看着身处末座仍风度翩翩有国士之风的孙策,不由得长叹一声。
底下眼尖之人闻声立刻关切道:“不知主公因何而长叹?”
袁术一指末座处之孙策感叹道:“孤若有子如孙郎,此生可死而无恨矣。”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伯符竟能如此受府君抬爱?”一人语气惊讶,不无羡慕道。
另一人眼瞳一转,则对孙策高呼一声:“不若趁此良机,伯符便拜袁公为义父如何?”
“善哉妙哉,若能如此,必为后世传为佳话。”又有一老者抚须而谈,沉吟赞首。
袁术闻言亦颇为意动,亦隐隐期待的看向孙策。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又交错在孙策之身。
“想不到历史的惯性竟如此之大。”孙策心中一动:“不过这也是个好机会!”
演义中,前任伐庐江得胜而归,酒宴之上,袁术也曾语出此言。
不过那时,袁术以庐江为饵诱前任攻之,前任成功之后满怀期望而归,但等待他的却是袁术的又一次出尔反尔。
但是此时筵宴之言,并不可与之同日而语。
前者,前任多次表露出不甘于人下,渴望权势的举动,仅为人臣却频频冒头。袁术身为人主,自然要平衡态势,打压隐隐有不受控制迹象的前任,此乃御下之道。
但此时,孙策不仅表现出恭敬谦逊之姿态,其于曲阿茅庐内亦安分守己,并未如前任一般与亡父旧部间彼此眉来眼去,大肆勾联。仅有的一次与旧臣相会,也是朱治自己拜访并非其本意,从始自终孙策都是一副胸无大志,目无野心之相
不管其本心如何,至少如此一来,先前旧部都会对其失望,袁术亦可对他放心不少。而这个时候,有人提议孙策拜袁术为义父,自然正中袁术下怀。
若此事可成,一者孙策勇武之名不下其父,袁术若得之,则添一虎将耳。
二者,孙策一旦拜入袁术名下,从汉代的宗法上来看,等同于脱离孙坚变成袁术之子,也就失去了对孙坚旧部法理上的合法继承权,对袁术来说可是消除了一大隐患,所以其人是乐于见成的。
“又到了考验我演技的时刻了!”孙策心中思绪电光流转,被其奉为经典的《演员的自我修养》中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大师的淳淳教诲又一次浮现在心头,底埋着的面孔上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孙策闻言先是“一愣”,面色转瞬间便“低沉”下来,而后在其渐渐颤抖起来的肩膀下,一阵浅浅的抽泣声缓缓响起。
其状伤心越绝,其哀观者动泪,其泣闻者伤心。
诸人瞬间就惊了。
这是什么情况?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上了?
还哭的跟死了老爹一样的?
莫不是听到袁术爸爸要收其当义子,而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袁术也连声急呼:“伯符为何落泪?可是有人欺辱于你,有愁但言c有冤但鸣,我必与你做主。”
“是啊,孙郎,快说吧,我等必声援相助。”一旁众人也皆“仗义执言”道。
“孙策何德何能,怎可僭越为府君之子?”孙策先是哭拜一声道。
接着,他缓缓起身以袖拭泪,“艾凄”道:“此泪只因触景伤情思念亡父所致,府君及诸君勿怪。”
“原是如此,孙郎至孝!当为世人之楷模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等又岂会因此见怪?”
“先考已故,人死不能复生,望乌程侯节哀啊。”
任何时代皆有政治正确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