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复四卫,在地理上挨着近,那里面的军人们在血缘上挨得也近,可谓是亲戚套亲戚。
今天是小年夜,这些人辗转邀请,都来到李刚租赁的宅子里面吃饭。
来辽阳这半个月,一番叙旧下来,竟然凑齐了三桌人。
“大伙痛快了喝!”
今天晚上,巡抚宴客,兵备郝大猷c海州参将萧如蕙c海盖金复备倭游记李世勋一起去赴宴了。
眼下这辽阳城的守军,明显有两个派系,一个是佟鹤年的主军,一个是郝大猷的客军。
雪仍旧在下,然而屋子里面却因为炭火而格外温暖。
“真暖和,咱都不想走了!”说这话的是萧如蕙手下的把总,副千户杨思忠
“真羡慕小李大人善于经营啊,这炭火一夜得烧多少银子啊!”说这话的是盖州卫派来的班军把总,指挥签事聂凤九
这聂凤九家里是盖州卫的世袭千户,祖上曾经有人在京师里面干到了都督佥事一级的高官,只是到了聂凤九这一代,这一点祖宗荫蔽已经很萧索了;李刚看见这老聂的衣服上虽然不易察觉,但是却细细的打了几个补丁——足见是他夫人细心缝的,带来的两个侄儿一个儿子则更可怜,都穿不上一身绸缎衣服。
但是这聂凤九的铠甲却是不错,李刚见过:正儿八经的国初明光重铠。
那三个子侄的虽然不如老聂,但是也是一水儿的水银甲。
这也说明了,老聂家虽然落魄,但是却还有一个再次凭借着战功中兴家业的决心。
否则,这一身儿行头随便卖了哪一件,就能换回来至少二十亩好地。
明末辽东的各级卫所,除了那些掌握了实权的军官们,大多数生活的极其艰难;账面上的俸禄,自英宗的时候就开始被拖欠了,近些年索性连口粮都不能按时按量的发放了;本就微薄的俸禄加上历年的拖欠,以至于出现了有差事干的千户本人下地种田,其夫人在家里面给人家缝补衣服补贴家用的状况。
至于那些赋闲的官旗们就困难的不可想象了,好在聂凤九家里虽然没有什么肥缺,但因为树大根深,一直以来总是有差事干着,虽不富裕但好歹也能过得体面一些。
“两位大人不必客气,咱这次包了半个炭厂的的炭,足足有六千斤煤,如果需要自己去提就行,如果提的太多,炭场里的也不够,那就跟那炭场主人说是我的朋友,让他看着办。”
辽东虽然苦寒,但是却产煤,煤价每百斤不过是两钱银子,十六钱为一两,可以说是很便宜了。
李刚本来采办了六百斤煤炭,但是却听得那些住在大营的弟兄们说管粮台的官儿把买煤钱给贪墨了,没法取暖;于是又另外采购了六千斤煤炭,放在营里。
经过讨价还价,这六千斤煤炭不过是花了六两银子,在他本人看来,这似乎是没花多少钱,但在被拖欠了上百年俸禄的诸位卫所军官眼里却足以被认为是出手豪阔了。
二人大喜过望,纷纷替自己营里的弟兄们给李刚道谢。
那李刚又说“怎生不见王指挥?”
那王指挥就是盖州卫的带俸指挥同知王钺,这王钺今年二十二岁,家里是盖州卫的世袭副千户,前几年中了武举人,照例从副千户提拔到了指挥佥事署指挥同知。
但是这王钺却因为没钱去京师给那兵部的书办们交润笔银子,虽然升了官但却一直没能获得实缺,只能在原卫待着。
这位王指挥生的是虎背熊腰c身长八尺,但脸庞却和文弱书生一般;他擅长枪术,但是精绝众人的却是骑射,这个本事就算是在辽东都司也都是有名的。
前几日在客军大营里,李刚看见这王钺操练枪术,虎虎生风;经过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他。
这次这王钺也跟着班军来了辽阳,但并没有实职的他,也不过只是充作一个带头冲锋的角色,是上面大人们颇为欣赏的炮灰。
“那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