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艘千料大船,静静地停在庙岛群岛最北端的北隍城岛的一处水湾里面。
夜色尚浓,只有山顶处有些许灯光。
这北隍城岛,面积不大,将将能容两千人生活;之前本也有居民,但是因为明朝的禁海政策,这岛上的居民全都迁回内陆了。
“大人,别来无恙。”
眼前这人,如果不细细去看,定然无法分辨就是之前那个落魄的许茂才。
只见他一身丝绸c锦缎,头戴东坡帽,脚踏黑布官靴;面带笑容,拱手施礼。
照大明律来说,这许茂才只是一介充军犯人,而这李刚却是该管官员,但是在这船上,李刚却感受到了一种威压。
“许先生,等杀我也。”
却见这许茂才笑笑道“大人借一步说话。”
两人下了甲板进了船舱,那许茂才命人点燃了火把,眼前无有他物全是崭新的西班牙银币。
李刚不禁感慨道“先生果然大才,知道这西班牙盛产白银,这会儿带回来的货物,全是银子。”
许茂才,微微吃惊道“大人竟然知道这蛮夷所在只产出白银,银价比大明贱了将近一半。”
李刚微微一笑道“我不只是知道这个,还知道该国远在欧罗巴洲,去大明两万里,国家本来贫弱,仗着航海c商业和掠夺土人才发家致富,成为了一个偌大帝国。”
这许茂才,眼眶微红道“那大人,可知道万历二年的事情。”
李刚犹豫半晌道“我倒是真不知道。”
这许茂才道“万历二年,这西班牙蛮夷屠杀了我大明三万百姓,朝廷知道了,但却毫无主张;反而给那西班牙人下了一道恩旨。”
我背给大人听:“又中国四民,商贾最贱,岂以贱民,兴动兵革,又商贾弃家游海,压冬不归,父兄亲戚,共所不齿,弃之无所可惜,兵之反义劳师”
李刚有些惊异,心说这许茂才莫非是想要造反?但是心下一想却又释然了
“若是想造反,他女儿倒还留在我大营里;又何必要杀了我?”
于是便惨然道“朝中公卿只知道党争,哪里知道经略吕宋,保护侨民的意义?真是可恨!”
那许茂才听了微微点头道“大人果然不负虎将名声,若是万历二年朝廷派遣大人一样的武将一员带兵五千人,就足够打垮那些可恶的西班牙人了。”
那许茂才拍了拍装银子的皮箱又道“不瞒大人说,我就是万历二年大屠杀当中的幸存者。”
原来这许茂才本姓林,是一个泉州商人世家的出身,其父在隆庆开海的时候在吕宋赚下了偌大的家私;但是万历二年,这西班牙人因为害怕明朝煽动华人夺取吕宋,悍然对岛上的华人展开了屠杀,这许茂才一家除了他和弟弟,全都惨死在了西班牙人的屠刀之下。
后来在吕宋流落了三年,才乘船偷渡回了大明;来到大明之后,这许茂才和兄弟分别在绸缎铺c瓷器铺c茶庄里面干过学徒,又跟着船工海商出国海;五六年的时间竟然成了福建有名的经济。
再后来,这许茂才开办了自家的商号,又额外买船和弟弟一起干起了遮洋买卖的生意。
“老朽,往西边,最远去过天方国,往东边,最远去过日本,往南边最远去过马六甲;往北边,最远就是咱辽东了。”
生意越办越大,可是有一年南直隶发了大水,朝廷没有钱赈济,就随便找了个由头,说是私通倭寇,把这许茂才家产尽数抄没了。
“弟弟瘐死在了按察使司的大牢里面,三个侄儿,一个被活活吓死,一个被送到了姥姥家,另一个万幸滞留在暹罗,算是保住了一点香火。”
说到这里这许茂才已经是泪流满面。
“大人啊!就是因为没后台,我成了朝廷赈灾杀的那只羊,我们商人就真的这么贱么?”
李刚听闻此话,默然良久道
“许先生此言差矣,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