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也只能把家属楼二层给卖掉。
他妈从买了就一直说,那是买给他的婚房,以后不论从哪里上大学,毕了业都要回老家结婚和工作,不能离他们远了。
如今,却背道而驰。
后来他确实也去住了,似乎也就只有他去住过。高三被撵出家门那一年,他一直独自一个人住在那里。
“笃笃笃,棒棒棒。”
左佑敲了一遍,又用拳头捶了一遍门。耳朵贴在门上听,屋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下了楼梯,出小院,上二楼,去敲邻居家门。
他刚爬上二楼,门就开了。
左佑赶紧叫了声:“三姑。”
女人五十多岁素净朴素,眯眼看了看上楼来,慢慢走近的小伙子,然后“哎呦!”一声,抬手攥拳捶了左右一下,“死小子,跑哪去了?这么多年不回来,你还记得有我这个三姑啊?”
左佑嘿嘿一笑:“三姑,你还是这么大劲儿,再来一拳,我保证碰瓷。”
朴素的女人抬手又捶了两下说:“快来碰我的瓷,一年到头儿都见不着你个混小子,就你爸妈放心把你撒外面不管,我这成天惦记,是不是哪个漂亮姑娘给我们花生拐跑了。”
左佑笑的一手支撑着楼梯护栏,心想,有姑娘能拐跑他,他就不至于无家可归了。
他问:“三姑我爸妈没在家,钥匙留你家了吗?”
女人手从门框边儿摘下一把钥匙递给左佑:“说是去南方旅游,没有个把月回不来。”
左佑听后,心理竟然松快许多,“三姑我回家洗洗,一会儿上你家蹭饭。”
女人胡撸左佑的后脑勺,样子不舍又宠爱,“混蛋小子,不来还指望我给你送去。”
左佑开门进屋,站门口又立定不动。
所有陈设都没变,这些年,仿佛冷冻了这个空间。
越是这样,他感觉离开的时候就是昨天,疼的更加真切,被不理解的也更真实。
左肃端坐沙发正中,厚实有力的手掌一下重过一下拍在沙发扶手上反反复复说那句:不正常,不正常,这不正常。
看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眼眶又热又疼,左佑才抬脚进屋,他坐在左侧的沙发上。
这是规矩,左肃坐正中,虞思彦坐左肃右手边儿,而他要坐左肃左手边儿。
旅游,南方,那是虞思彦的故乡。
看来,没有他这个不正常的人,那俩人过的也不错。
生活本该如此,没了谁,你都要重新整装上路,瘫死在路边,只能腐化成路上的一滩泥。
“叮!”
手机提示音在安静的屋子里响起,声音被放大了好几倍,左佑吓了一跳,赶紧拿出来。
夏嵬:到了吗?
左佑脸上有了进屋后的第一个表情,嘴角勾出极浅的弧度,短暂到没有一秒,又消失。
左佑:已经在家了【葛优瘫.jpg】
夏嵬:明天什么时候回?
左佑:还没看票,不会迟到。
夏嵬没再回信息,左佑握着手机盯着黑屏,感觉手机壳上传来的温度非常暖。
中秋节,他还不会没眼力的去别人家蹭团圆饭。
他回了自己的卧室,每年回来都是原样,搞的他每次感觉都像是穿越回了16岁那年。
墙上斜贴着几张机车海报,靠近窗边的书架框上挂着他16岁那年最喜欢的棒球帽,床头柜上摆着一个机器人模型。
还有杨清远毕业那天送他的礼物,梦工厂动画片《马达加斯加》里的狮子亚历克斯和胖河马格洛丽亚的模型。
左佑走过去摸了摸胖河马的圆肚子,心里晦涩不堪。
杨清远那时候说他再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