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是寂寞瓦解了他,还是什么?
左佑翻着歌单说:“领导,您还真是个专一的人,俩个多月,车里的歌都没换过。”也是没谁了,他几乎一周就会更新一遍歌单。
夏嵬还是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时间有点长,大概是两三秒,车把微微晃了一下的时候,他几乎吓出了冷汗,这是高速,他在走神儿。
但是,左佑没说错,他何止是两个月没换车里的歌,喜欢的新歌随时加,有些老歌应该一年或者几年都没换过了。
他一直听,非常喜欢,不用换。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说:“记xìng很好,”他想了想又问:“记得这个,就单忘了时孑城的饭?”
左佑抿嘴笑的唇珠又出来了,看着夏嵬说:“领导,你快放过我吧,他那人我算是看明白了,好声好气他早蹬鼻子上脸了,就得这么膈应他,纯闲的。”他说完还笑哼了一声。
夏嵬听他这口气,特别像熊孩儿报复完别人,跟他臭显摆。
他心理想笑,脸上也带上了笑。
但是,他认为左佑轻敌了,时孑城如果是两句不好听的话就能怼回去的人,也不会三番五次拉下脸求吃饭,求偶遇。
他提示说:“你想简单了。”
左佑倒是没惊讶,他猜想或许是他想简单了,即使想繁琐了能怎么样,他没打算接时孑城的招,所以何必‘庸人自扰’。
开夜车,天还是要陪聊的,他问:“领导,那你给分析分析?”
夏嵬睨了他一眼,这一眼轻扫而过,他没说话,他后悔说那句‘你想简单了。’
他不想引导左佑明白时孑城的心意,但是看左佑的表现,他似乎能猜到时孑城是什么意思。
左佑见他不说话,也没太在意,跟着歌曲轻声哼唱,他唱了这么多年歌,几乎是无意识就跟着哼唱。
夏嵬开始聊天就自动屏蔽了歌声,他是先听见左佑哼唱才意识到车里放了同一首歌。
这一程 行路迢迢
他把乡音背挂在琴上
一言语天地苍苍
扶着一首歌路过一个村庄
……
第一句唱前半生 : 走马西风长路
第二句唱莫回首:十载飘dàng已无亲故
第三句唱这江湖路:晃晃悠悠的一朝一暮
……
夏嵬突然想起第一次看见左佑在二四五唱台上的样子,他又想起时孑城说过左佑xìng子‘野’。
对,却又不完全对。
左佑的野,在他穿着打扮和言语间体现不出来。
平时,大众眼中的‘野xìng美’很多体现在,扮cool撒野的眼神,散乱飞扬糊一脸的发型,特定的花纹图案,冷硬光泽金属或皮革,更直白的则是大胆的luǒ|露和纹身彰显。
夏嵬眼里,左佑像一只未进过牢笼的野禽,本身就带着野xìng,自然欢脱,确是最难驯顺。
他听见的哼唱,只是低浅在嗓子里环绕的类似于气音的发声,已是难掩那股子腔调里桀骜难驯的味道。
左佑仰头靠在椅背上,眼睫垂下一半儿,目光幽幽,透过前挡风玻璃,看着高悬于顶的明月,上下唇随歌曲轻微的阖动着。
他唱歌时带出的腔调和平时说话时的语调,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种风格。
夏嵬想再听他唱一遍,于是把歌曲调成了循环播放。
左佑没发觉似的,又跟着唱了一遍,第三遍开始,他才发觉歌曲被循环。
“诶?”他坐直,指着服务区,然后扭头问的是歌:“循环了?”
夏嵬“嗯”了一声,把车停进开发区,两人去了趟卫生间,换成左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