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年纪最大,当先锋,我走在第二,我的后面是芳芳,我很欣赏这个大眼睛女孩的勇气,心中想着要是她再长漂亮点我就娶了她做老婆,可惜现在这个样子,只有许配给小黑子。小黑子战战兢兢的走在第四的位置上,后面依次是萍娃,青儿和强子。强子是我最好的朋友,人长得很夯实,在我们这群童子军里,没人敢和他打架,通常只有他打人的份。他小时侯有次上茅房,被旁边猪圈里发情的老母猪撞到了茅坑里,从茅坑里爬出来的强子,二话没说,抓着老母猪就是一顿狠揍,把老母猪揍了个鼻青脸肿,他爸晚上干完农活回来,咦?!我家的老母猪竟然还会川剧变脸?!
因为是沿着水渠走的,所以走得很慢,生怕一个不小心掉进了水渠里。水渠深约两米,以我们当时的个头,这个高度可是相当的高。天色慢慢黑了下来,我们也渐渐靠近西边的山冈,甚至能清晰地看见山冈上的风景。
山冈不是很高,有许多凌乱散放着的大石头,有些石头十分突兀,跟鹰嘴似的,在那些石头的缝隙里,零星地长着一些松树,风一吹,就开始摇呀晃的,有点像戏台子上的巫婆,长长的袖袍一甩一甩的。太阳正在山冈的那一边慢慢下沉,天上的浮云像一团团燃烧着的火焰,鲜艳异常。
春儿忽然回头说道:“我听老人们说,晚霞红得异常,是预示着有大凶之兆。”
这话说得我心里直犯嘀咕,因为我爷爷也这样对我说过,不过我早就忘到爪哇国去了,都是这死春儿,偏偏这个时候说出这话儿,让我心里蓦地打了个突。我看见其他人脸上也闪烁着迟疑不前的神色,为了稳定军心,我冲春儿说道:“你丫的不要乱说,什么凶兆不凶兆的,我们都走到山脚下了,难道退回去?”
小黑子犹豫着说:“发仔,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豁地拔出土匪枪指着小黑子,“八格牙路!信不信我毙了你?”
最小的萍娃吓得大哭起来,搅得我心烦意乱,我说:“都他妈胆小鬼,要回去的现在就滚,省得老子心烦!”
身后的芳芳突然抱着我的腰,“发哥,不管怎样,我都会跟你一起走!”
我心里一哆嗦,“这小婆娘该不会喜欢我吧?”
关键时刻,强子在后面一声怒喝,“既来之,则安之,要是有谁再打退堂鼓,就是公然与我强子为敌!”
粗人的作用就是在这种时候得到体现,强子说完这话,队伍里一片安静,过得片刻,又不徐不缓地向前慢慢推进。夏天的天色黑得比较晚,我们爬到山冈的半腰处时,还能看见黑色天幕包裹着红色云浪,像是一块巨大的血玉,重重地扣在头顶人,让人心里倍感压抑。
山冈上十分寂静,除了呼呼的山风声,偶尔夹杂着几只鸟叫,可惜始终没看见那些鸟儿躲在什么地方,否则可以用弹弓打一两只下来烤着吃。山冈并不是很高,按照我们这种行进的速度,大概要不了半个时辰就能登上山顶。整座山冈只有一条碎石铺就的小路,说是路其实都算不上,只是从乱石堆里向上延伸的稍微平整一些的碎石道。道路两旁有几株大松树,厚厚的枝桠相互纠缠,让这唯一的小路看上去黑暗异常。
出发之前,我做了一面红旗,我要把红旗插在山冈顶上,证明我们曾经征服过这所谓的鬼山冈。眼看山顶近在眼前,我掏出红旗一边挥舞一边做着最后的动员。“同志们呀!胜利就在眼前,曾说过,没有攻不下的堡垒,这座传说中的神秘堡垒马上就要被我们给攻下啦,到时候,我们的英雄事迹将传遍这附近百里所有的村镇,人们都将以我们为荣,同志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冲啊!”我不知道那时的我为什么会有那么丰富的语言,当时说这段话的表情肯定挺神气的,只是当时没有照相机,不能把我的威武形象永久地保存下来。
吃饱喝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