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后不久到了阴历七月半鬼节,那天晚上道观里做了一场隆重的法事,法事大概的意思是开鬼门放鬼,让那些没能转世投胎的游魂野鬼回家一趟看看亲人,收收亲人的供奉,然后在第二天天亮之前还要做一场法事把他们召唤回来。
法事还是由李师爷主持,我们年轻的师兄弟也有活干,挑出了四个年轻的光着膀子轮番上阵,用两个鼓槌站在一个桌子上去捶一面立起的差不多有一人高的大鼓,就像古代战场上那个用来擂鼓助威的大鼓差不多,要求是鼓声要捶出风雨雷电的感觉,至于什么算是风雨雷电的感觉我这里也说不清,各位自己去想象吧,就说说雨点的感觉是怎么捶出来的,两个鼓槌中的一个平平按在在鼓面上,另一只鼓槌由轻到重由重到轻的反复敲打,那个按在鼓面上的鼓槌就会因为震动碰撞鼓面,发出很密集的鼓声,就像是雨点一样的感觉。
捶这么大的鼓很需要力气,加上天气又热,只一会儿功夫便会累的满头大汗,然后换人接着捶,在大殿的中央,用很多油灯摆了一个很大的正方形的框,李师爷就在油灯围起的框中央摆起香案做法事,记得有一个环节是把米c糖果那些抓起一把把的撒开扔到周围,我猜那意思应该是供奉给游魂野鬼的,当然最后这些都被下面围观的信众和小孩子们捡去吃了。
晚上做完放鬼仪式后第二天清晨还要把他们收回来,不过这个要简单很多,感觉我还在睡梦中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大殿上敲那口大钟,边敲还边念着什么,就这么半梦半醒的直到早上起来上早课时,发现大师兄一个人在那里边敲钟边对着一本长长的展开的经文在念,也不知道已经念了多久。
中国在七月十五晚上家家户户都有上街烧纸的习俗,就是在街上画一个圈,然后在里面烧钱纸,希望先人能够享用,由此看来,道家的文化和中国的很多民俗文化都是紧密相连的,应该就是同一个根源。
差不多9月时,蒋师兄离开道观了,道观里的师兄弟有一些是以道士为终生的职业,道观为一生的归宿,但是另外一些只是把道观当做人生中的一站,最后终归是要离开的,蒋师兄既是后一种,这其中也包括我。蒋师兄离开后师傅很伤心,感觉上沉默了很多,师傅是非常喜欢他的,对于一个出家人来说,师傅并没有子女和家人,我们这些徒弟在他看来也许就和儿女差不太多,但是最终看着这些儿女一个个的远离,恐怕内心也是很无奈。
蒋师兄离开后不久,和我一起拜师的江师兄也离开了,道观里当初我和张崇愚c蒋师兄c江师兄关系最好,我们四个人有时被师傅笑称为四人帮,现在四人帮仅剩我一个,生活变的寂寞了很多。
我本性是个自由自在的人,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一种生活过的时间长了,总想挪动一下,换一种生活方式,到十月的时候,姐姐来电话说她在农村看了一块地,想办个农场,问我有没有兴趣,于是我想离开了。
跟师傅说了想法,师傅沉默以对,最近太多人接着离开让师傅心情很不好,我心虽不忍,却也无法因此放弃我自己的生活方式。
记得是一个晨雾蒙蒙的清晨,和师傅告别后,我背上行李,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大半年时间的道观。
和道教的缘分暂时就到此为止了,这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段经历,我不敢说从这段经历中学到了什么或者体会到了很多,但至少现在回忆起来,对这段日子充满着感激,也感谢各位回帖的看官,正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我才坚持着写完了这段人生经历,让那些尘封的记忆重现光明。
请原谅我匆匆的收尾,因为接下来我要移居到大理,后面的日子可能会很忙,没有时间再慢慢写下去,但是这个故事的结构基本还是完整的,所以也只能这样了。
不惑之年,我人生中的又一次冒险就要拉开序幕,久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