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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不招再打。”任箐伸手掂起签筒中的刑签,丢向府吏:“下一个。”

    “官长!”

    一声脆亮的叫唤自阶下响起,打破大堂中压抑的沉寂:“此案有冤枉,还望官长明察!”

    任箐眉头微蹙,凝目望向阶下,只见竟是个容色秀丽的少女,绯襦绿裙,在这晦暗公堂中宛如春华绽放,明艳无匹,光润的小面孔略显苍白,身子娇怯不胜,神色语声,却是坚定如磐石,双眸一瞬不瞬地瞪着任箐。

    “小女子莲生,辛家义女。辛家欠乔家的债务,是我亲自送去乔府还上,当面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已经两清。当时也查验了地契上的文字与官印,一切逼真,孰料却是一份假地契,所还钱款都被乔家吞没,还诬陷好人,官长!伪造地契的是乔家,不是辛家,我就是证人!”

    任箐不耐烦地掂了掂手中刑签。“你既为辛家义女,当然要帮辛家说话,如何还能作证人?作伪证当与犯人同罪,懂吗?谅你年幼无知,本官暂不追究。下一”

    “官长,我没有做伪证!”那少女却紧追不放:“天地良心,此事我亲自经手,绝无半分虚言!若说我是辛家人不能作证,那么黎管事他们都是乔家人,又如何可以作证呢?”

    一个瘦子打量莲生几眼,冷冷开言,是乔守本请来的讼师:“谁说需要黎管事为东家作证?辛不离既然嫌疑在身,须当自证情白,要乔家作什么证?证明地契是真的?地契已经呈交官衙验过,正本无误,是你们试图以假地契蒙骗,一真一假,再清楚不过!”

    莲生急忙辩驳:“不对,不是这个道理!”

    任箐微微眯起了双眼。他为官多年,断案乃是家常便饭,各式苦主案犯都见得多了,像莲生这样的倒还没见过。寻常女子到得公堂,早已吓得筋酥骨软,无论有罪无罪,瘫倒者有之,啼哭者有之,当众失禁者亦不少见,眼前这女子却是果敢大方,与那乔家高价请来的讼师朗声对辩,毫无惧意,比寻常男子还要从容几分。

    他哪里知道莲生乃是半男半女之体,天生胆气过人,见了皇子殿下都敢顶撞,何况一个县衙公堂?只觉得这女子不同寻常,不知确实是心中无愧,还是心机深沉善于狡辩,倒须要看个明白。当下也不表态,只掂着手中刑签,默不作声地看着激辩的二人。

    “自然是乔家看见苦水井地价暴涨,对这块地起了侵吞之意,却不料我们居然能如期偿还债务,于是便伪造地契抵赖。辛家有什么必要伪造地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是你们的驴打滚高利贷,也恪守本分如约在还,还清了自然可以收回地契,何必伪造?”

    那讼师连连冷笑:“自然是因为债务还不上了,唯有伪造地契才能保住地产哪。辛家一直赤贫,忽然之间能还清巨额债务,可能吗,如此谎话瞒哄官长,该当何罪?”

    “怎么不可能,是我去做工的甘家香堂借钱还上,这我有证人!”

    “借钱有证人,哈,他能证明你借了钱后确实是送到了乔府?你藏起来了,花掉了,有谁知晓?”

    莲生脑筋飞转,一时间也是思绪阻塞,顿住了语声。

    她送钱去乔府,确实没有人作证。就算柳染,都无法证明她已将夺回的钱送去乔府还清。时限已过,钱未还清,就算现在马上补足,地都已经不再是辛家的,何况已经闹到官衙,哪里还有补足的机会?再说又为何要忍气吞声地补足?该做的都做了,数倍于本金的利息都老老实实还了,如今却被人反咬一口,活活逼至绝境,这份冤屈如何扛得下?

    堂外蓦然一阵钟声传来,辽阔,悠远,日光渐旺,时已正午。

    一年一度的香试,就在午后未时!一旦错过,再无机会,这念头瞬间一闪,顿时教莲生出了一头冷汗。

    然而不离哥哥就跪在她对面,双眸一瞬不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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