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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家香堂家大业大,规矩严明,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见到店东。莲生作为最低贱的杂役, 一切事务由师父掌控,若想呈送香品给店东品评, 必须经过乌沉。这些规矩, 乌沉当然比莲生更清楚,一听之下,当即满脸都是笑容。

    “好啊,求到我了。你是在哪里与花夜来学制香?”

    “只在花圃外面请教几句。”

    “花圃外面, 也是后园,是严禁厨房杂役进入的所在!你违反堂规, 恣意妄为,还想求我去找店东评香品?”

    “我”莲生见势不妙,急忙恭敬地低头:“师父若不允准, 徒儿不再求恳了便是。以后也永不再去后园。今日还求师父宽赦,容我先去送货,不然误了时辰,定会被主顾抱怨”

    “被主顾抱怨一次,立时开革。”乌沉咧嘴一笑:“却不是我撵你出门,是你自作自受,可怪不得你师父。”

    这番话听在莲生耳里,声声如雷, 字字震耳, 令整个胸膛都感觉闷塞。

    乌沉一向看自己不顺眼, 莲生岂有不知,素来小心翼翼,不犯什么大错,未教乌沉抓住把柄。但若得罪主顾,却是甘家香堂最忌之事,犯过一次便即开革,绝无赦免眼见得师父是要抓住这个机会,逼自己撞到枪头上去,当下也唯有拜伏于地,苦苦哀求:

    “师父,求你宽赦这一次。容我送完货回来,再寻师父领罚!只求师父让我现在出门,不然城门一关”

    话音未落,已见乌沉施施然转过身子,拉起厨房门扇,用力闩紧。

    偌大一所厨房里,只剩了她们师徒二人。

    “以为这样就放过你了?”

    乌沉缓缓走近,居高临下地站在莲生面前,满脸肌肤都在危险地颤动:

    “今日倒是个好机会,好多账要和你算。你屡次三番擅闯后园,什么用心,是去偷东西,还是窃方子,或者想潜入香神殿?如此不安分,胆大包天,待我禀明东家,把你绑去官府,好好问个罪名”

    “不不不,我没有。”莲生双手连摇:“我什么坏事都没做,师父放心。我真的只是去求教,就在花圃外面,没去别的地方”

    “还敢说嘴!”乌沉转身望向灶台,视线在灶台边堆砌的柴堆中上下搜索,显然是在找寻一根趁手的木柴:

    “巧言令色,骗得了谁。你是杂役,就老老实实地做杂役,整日东窜西窜,左看右看,揣着一肚子贼心,成何体统?不好好教训你一次,你总是不安分!”

    “师父有话好好说,莲生一定改”

    “改?”

    乌沉已经扯下柴堆上一支粗大的藤条,在手中捋了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三番五次窥看禁地,跟香博士搭讪,就是打算潜入香神殿,妄想一步登天。厨房杂役不得踏入后园,没教过你么?上次作死,连我都受连累,你都忘了么?今天要教你知道知道,做坏事的下场!”

    莲生全身一震,惊惧地后退,然而脊背已经抵在墙边,躲无可躲。午后的斜阳自窗格中射入,将乌沉的身影映得无比黑暗无比巨大,阴森可怖地覆盖了她一身上下:

    “我那外甥女香末,一直想拜白妙为师,我求了一年,什么法子都使尽了,好不容易白姑娘不再坚拒,被你这一得罪,她至今见我都没个正眼。香末这一辈子都毁在你的手里,你还如此张狂,屡教不改,我打死你这个惹祸的狐狸精!”

    “师父!别,别若真是我误事,莲生向你和香末赔罪了”

    藤条一举,已经劈头盖脸地抽来。莲生久习战阵,一见乌沉起范儿,自然而然地挥手格挡,然而女身手臂柔弱,全无力道,啪地一声暴响,连手臂带额角,一齐被狠狠抽中。

    粗糙的藤条扫过肌肤,痛得万箭穿心。

    一道浓稠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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