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衙门来向老爷请愿来了。”
“好多人都来了?有好多人?”
“都来了,有几万人。”
“你去叫他们派几个代表吧!哪能都进来呢?”
他知道不见不行,这是众怒难犯,但出去都见,他又有点发怵。
管家又跑回来了,他说:“老爷,他们不同意派代表,他们请老爷出去见见,听听他们的要求,他们说了,他们决不为难老爷。他们还说,如果老爷不出去,他们就全部都进来。”
“唉——”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虽然叹气,但他心里已是转惊为喜了。他知道,外边的几万人就是要他表表态,而不是要造反。而且这些人也是抵制“铁路国有”的后盾。
王人文知道不见这些人是不行的,就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官服和顶戴,又让管家叫上护卫,这才端起总督大人的架子,摇着方步,走出督署大门来。
总督大人终于出来了,督署门外闹哄哄的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
王人文一见这个情景,他知道自己只要表表态就不会有dà á烦,于是他就官腔十足地说道:
“这个这个嘛,唵,你们要见本督,是啥子事嘛?你们推选两个代表到里面给本督说说不就行了嘛,唵?你们现在就推两个代表,上来给本督说说,唵?”
于是,蒲殿俊c罗纶作为代表,走到王人文跟前,陈述了保路同志会的全部诉求。
他听完之后,又官腔十足地向请愿的人群表明了他的态度:“这个这个嘛,唵,你们今天的做法过激了嘛,过激了嘛,不过,事出有因,事出有因嘛,本督非常同情,非常同情嘛,唵,这是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嘛,是和川省百姓休戚相关的大事嘛,唵,本督一定上奏朝廷,一定为川省百姓据理力争,本督是川省最大的父母官嘛,唵,大伙都散了嘛,都散了嘛,都回去静候消息,唵?”
“谢王大人!谢王大人!”很多人都当场跪谢,然后慢慢散去。
然后他又对蒲殿俊c罗纶说道:“诸君不畏死,我又何惜一官,愿与川人共进退!你们尽管放心,本督立即把民意上奏朝廷!”
有了王人文的表态,蒲c罗等人也就放心地回去了。
王人文在督署门前的表态,把保路同志会数万人到督署请愿的事情平息了,他心里很得意,就于当日就致电内阁:
本日未前,各团体集公司开会,到者约数万人,演说合同与国家存亡之关系,哭声动地,有伏案私泣。惟哀痛迫切之状,实异寻常。
两天后,王人文又再致电内阁:
成都各团体集铁路公司大会,到者数万人,讨论合同及于国家铁路存亡之关系,一时哭声震天,坐次在后者多伏案私泣,臣饬巡警道派兵弹压,巡兵听者亦相顾挥泪。日来关于铁路合同攻难之文字c演说纷纷四出,禁不胜禁,防不胜防。
同时,王人文上疏朝廷严参盛宣怀:
铁路借款合同,于路权c国权丧失太大,内乱外患事机已近,只有乞我皇上c我监国摄政王先治盛宣怀以欺君误国之罪,然后申天下人民之请,提出修改合同之议。
同时,他请求朝廷将自己治以“同等之罪”,“以谢盛宣怀”。
六月初一,他又再次把罗纶等二千四百余人签注的批驳《川汉c粤汉铁路借款合同》的原件及公呈人全体姓名上奏,并再次附片自请处分。
王人文这样做,一方面想借此机会收揽川中人望,另一方面则是他错估计了朝廷收路收款的态度。他本以为将川中民意上达,朝廷怕激起民变,会就此放弃收路收款,从而平息川中的保路风潮,使自己成为封疆大吏中的能员,又能获得川中百姓的拥戴,还可以借此压压端方c盛宣怀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