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宪此刻无比感谢李长青的野心。
如果不是想争个救驾之功,他又何必停在怀县?
她道:“你去安排一下,我要立刻赶到怀县去。还要写封信给大人。”
姜宪此时还没有什么好点子来阻止辽王,更没有什么好办法救曹宣和白愫,但她决定写一封信给李谦,让他小心辽王和庆格尔泰。之后她赶往怀县,看能不能利用李长青的人和被困在京城的姜镇元联系上,保住曹宣和白愫的性命。若是曹宣和白愫没办法离开京城,就想办法去宫里,呆在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的身边,求两位老人家庇护。万一辽王不放过曹宣,白愫和曹宣还没有孩子,以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的能力,好歹也能保住白愫。
她站在窗楼前,看着忙忙碌碌收拾着箱笼的丫鬟小厮,心情无比的沉重。
姜宪想起曹宣站在桃树下,桃花纷飞地落在他身上的情景;想起曹太后去世,他从云端突然落入泥沼,被赵翌羞辱时隐忍的神情;她想起她抱着赵玺垂目坐在金銮殿上,他和反对她的群臣唇枪舌剑时的情景一幕幕,一帧帧,分不清前世今生,让她想想就觉得痛彻心肺。
不过两个时辰,东西就全都收拾好了。
刘冬月沉默地走了进来,微微低头地站在了姜宪的面前,迟疑道:“郡主,您可以让我去送信。现在宣府那边乱得很,您,您要不等听大人怎么说了再去也不迟。飞鸽传信很快的,最多三天功夫就有了音讯。”
姜宪没有理会,冷峻地道:“通知老爷了吗?”
“通知了!”刘冬月忙道,“都司的八百里加急送了一封信去,放了两只鸽子出去,还派了个护院带了您的亲笔信过去。”
她是去救人的,不是去送命的,更不是贸贸然去给李长青添麻烦的,自然要提前通知李长青,让他派人来接她。
姜宪点了点头,道:“我们走!”
刘冬月不敢再多说什么,快步上前帮姜宪撩了帘子,高声吩咐小厮快去前面把马车准备好。
李冬至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远远地就道:“嫂嫂,我陪您一块儿去。”
“不用!”姜宪斩钉截铁地道,“你留在家里看家,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李冬至听着就焦急地拉了她的衣袖,道:“嫂嫂,若是哥哥知道我没有拦着嫂嫂,肯定会责怪我的。您要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您带着我吧!”
“你在家里看家。”姜宪不容置喙地道,“好好地绣你的嫁妆,我回来之后是要查看的。”
李冬至不敢坚持,泪眼汪汪地望着姜宪,嘴里嘟哝着“嫂嫂您一定要回来”,把姜宪送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就出了城门,往东边去。
夏哲得了信困惑地皱起了眉头,问身边的师爷:“嘉南郡主这又要干什么呢?京城里可乱起来了。辽王没有奉旨,却进京勤王了。”
大家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师爷翘着几根老鼠胡子沉吟道:“莫不是觉得自己可以力挽狂澜?”
夏哲不屑地哼了一声,讽刺道:“说不定她还真这么想呢!女人家嘛,头发长见识短,又被惯坏了,是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那师爷就殷勤地笑道:“大人,您看这京里的形势?”
“先看看。”夏哲升擢的时候,辽王已经就藩了,他并没有哪里得罪过辽王,他不怕。
在太原的胡以良心里却很惶恐。
皇上是有庶长子的,如果辽王肖想皇位,他们这些人肯定是要站队的,他到底站在哪一边呢?
或者是,跟着谁走?
胡以良把身边服侍的仆人都赶到了一间厢房里关了起来,和给他做随从的自家侄儿清点着历年积蓄,头痛着把这些东西都藏在那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