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舆缓缓地向永乐宫去,轿夫们抬得稳,上官露愈发的有些昏昏欲睡,几度用手轻轻揉着太阳穴。
登基的人虽不是她,但过程冗长,礼数繁多,她几乎要寸步不离的陪着圣驾,当一个合格的花瓶,之后内廷事务又诸多繁杂,桩桩件件,没有一样能出错,可把她累的够呛。特别是众妃嫔的册封,她要是一早知道肖氏和温氏只能得一个嫔位,也不至于如现下这般头疼。
但上官露暂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她身心俱疲,得先缓一缓,便歪着脑袋在那里闭目养神,只是心里记挂着明宣,一路被抬回去,总不住的睁开眼追问道:“凝香,明宣呢?明宣在哪儿?”
凝香耐着性子答道:“娘娘,大公子好着呢,还在您宫里和陛下一起。”
上官露鼻子一皱,嫌弃道:“他怎么还没走!”
凝香一副‘娘娘您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表情望着她:“娘娘且做好心理准备吧,陛下始登基,所谓阴阳调和,天地交泰,怕是这几日都不会走的。”
上官露气道:“先帝的孝期还没过呢,他交什么泰!”
然而不幸的是,凝香的话成真了。
李永邦几乎是一连半个多月都宿在永乐宫,以至于妃嫔们循例来向她请安的时候,看她的眼神很有些复杂,艳羡有之,揣摩、探究亦有之。
仪嫔和莹嫔分别住在永乐宫的左右两边,两人从永乐宫里出来,并排走了一段就要分开,仪嫔望着正前方不远处的永寿宫道:“莹嫔姐姐,你说咱们这算不算是为她人做嫁衣啊?她倒好,凤鸣九霄了,金莲凤尾宝座之上仪态万千,咱们这就白白给人打了一回下手?”
“仪嫔妹妹,如今到了宫里,四下里满是宫人,一言一行还当谨慎的好。”莹嫔提醒她道,“更何况,这话说得好没道理。难不成当日有人逼咱们?赵庶人的事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须知当日送给赵庶人的那些珠宝本就是她自己非要从我们那里抢过去的,和皇后主子没半点儿关系,和你我也没有半点儿关系。最要紧的是,皇后娘娘之所以是皇后娘娘,乃是陛下的意思,不是咱们可以左右的。因此,何来嫁衣一说?”
“姐姐可真想的开。”仪嫔不满的撅了噘嘴,“大家同是良娣出身,凭什么只有她赵芳彤得了妃位,哼,说起来肖姐姐是最早进府的,又最早承宠,妹妹也是替你不值呢。”
莹嫔拍了拍仪嫔的手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陛下有陛下的打算,妹妹就不要心太急了,而且我当年承宠正是多亏了皇后主子的举荐,现如今,我想皇后主子也是断不会忘了咱们的。”
“就她……”仪嫔啧啧嘴,“她哪里还能想的到我们,陛下老呆在她的永乐宫里不出来,她怕是巴不得把这三年被赵氏坑的雨露一次性都给榨干了。”说道这里,仪嫔捏着手帕咯咯咯的笑起来,听得莹嫔脸上一红:“没羞没臊的丫头。”
“都是自家姐妹,怕什么。”仪嫔颇有几分幸灾乐祸道,“不过此时此刻,先帝的孝期里,干什么都白搭,要是让陛下落得个不孝的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谁侍寝谁倒霉。想她上官露还不至于那样蠢钝。所以陛下呆在永乐宫里未见得就是她承宠了。”
莹嫔怕她继续口没遮拦的说下去,赶忙转了话题道:“刚好我弟兄年前被陛下外放到江南去历练,给我捎来了一些新茶,可要去姐姐那里品一品?”
仪嫔恭喜道:“江南鱼米之乡,富庶的很,陛下派的这可是一份好差事。可见陛下是看重姐姐的。”
莹嫔亲热的挽起她的手,谦虚道:“哪里是看重我,说到底也要他自己争气。”
之后,仪嫔果真就在重华宫呆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出来了。
凝香向上官露回话的时候,上官露忍不住笑出声来:“温若仪可真是沉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