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意:“娘亲,承认父君喜欢你有这么难吗?若我是你,一定会开开心心的接受他的喜欢,如他一般又英俊又痴情的郎君上哪里找去~错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心底有如风暴降临的深海,波澜起伏不断,雪颂敛着眉头想,若鱼丸晓得,当年无妄是如何绝情绝义,死活不肯认他的,可还会觉得他是个痴情的好郎君?
她不愿将那些过去对孩子讲,且堆放在心头,留着四下无人时自个儿咀嚼回味。
哄鱼丸躺好,她轻轻拍着他的胸脯,低声细语道:“乖孩子,早些睡罢,明早娘亲买豆沙包给你吃。”
鱼丸伸出右手,五个指头根根竖起,“好的,要五只。”
世间众生百态,遇到同一件事情时的表现皆不相同,就拿感情来说,有人遇到感情上的挫折会变得失魂落魄,整日酒坛子不离手,喝得晕晕乎乎,不知天地为何物;还有人会异常清醒,该做甚么就做甚么,一点不影响日常生活,跟没事人似的。
前者的代表人物是雪颂,后者的代表人物是无妄。
分明没失恋,不知为何,雪颂心底却有失恋的感觉,郁郁寡欢,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头。前几日,南屿魔君送了两坛他自己酿制的米酒来魔宫,雪颂饮遍三界佳酿,连帝后桃华私藏的梨花白都偷偷喝过,却还不曾喝过米酒。
是以,她命厨房炸了盘花生米,又拌了几碟下酒的小菜,抱着米酒来到后花园,一个人自斟自饮,好不得意。
美中不足的是今夜月色不大好,不然一壁赏花赏月,一壁自斟自饮,那才叫一个惬意。
米酒不同于清酒,也不同于酱香老酒,入口绵甜轻柔,后味怡畅,一口气喝上半坛子也不觉得辣嘴。两坛米酒不知不觉全部进肚,等雪颂发觉喝得有些多时已然没用了,米酒的后劲缓缓挥发,清澈的眼神渐渐被迷离取代。
她,醉了。
恰好姜落尘来魔宫找雪颂商谈事情,在她对面坐下,望着她通红的脸蛋玩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我福气真好,有个如此漂亮的大侄女儿,何愁老来没有人照顾。”低头扫视石桌上空荡荡的两坛米酒,眉毛往上一挑,啧啧道:“哟,两坛米酒你都喝下去了?看来是真醉了。”
米酒的后劲正挥发出来,雪颂用食指的骨节轻敲眉心,语气低迷道:“叔叔,我很难过。”
姜落尘随手捏了颗花生米,“怎么了颂儿?同叔叔说说,总憋着可不好。”
“我怨怼无妄,因为不知好歹的爱上他,我才被挫骨扬灰剑刺中,才会躺在泥土中四万年,被不知名的虫子啃咬、等待漫长的流光过去。”雪颂带着昏沉醉意絮絮道:“也因为他没尽到做父君的责任,我们的孩子才会孤苦无依地漂泊在寒冷的冰河中,与淤泥河虾为伴,我应该将这份怨恨留存到死的,永生永世不忘却。”
嘴角凝出一抹苦笑,自嘲道:“可我是个出尔反尔之人,他离去的背影那般萎靡不振,哪怕已过半月,我也仍旧铭记不忘,而且,我竟……竟有些于心不忍。”她伏在冰凉的石桌上,呓语般低声道:“那样的感觉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他可是神尊无妄,与天地同寿,与轮回共生,他就该着袭玄裳,以意气风发的姿态藐视众生,任世事如何变迁也不去理睬。”
灼烫的脸庞经石桌一冰,登时凉快许多,她转过头颅,让另一侧脸颊贴在石桌上,继续道:“我儿子方才说,无妄喜欢我……”打个酒嗝,又道:“其实……我晓得啊,那样明显的喜欢,像少年人一般不加收敛,谁看不出来呢。我的确是不肯承认,或许应当说,不敢承认,同样的伤害受一次便足够了,我不会冒这个险再去受第二次。”
脸颊下方的石桌已被捂热,她直起腰杆坐好,借着酒劲一股脑道:“何况,他喜欢便喜欢好了,作甚要在意我的想法?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