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尺木听得这四个字,却是心头一震,暗自琢磨道“诗……她曾说过自己是画伤谷之主,莫非这几人口中的‘画伤谷主’是她不成?只是,她为何要四下杀人?”
魏尺木想不通缘由,也就不再费神,他既然知道黄贞就在附近,便存了与之一见的心思。于是,魏尺木稍作清洗,略修边幅,又变回了那个着青衣、戴斗笠的青葱少年,只是与他初下山时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之中不再清澈如水,而是一望无尽的冷漠。
魏尺木寻着死人的踪迹,暗寻“画伤谷主”而去。
……
京畿道,华州,铺往关外的大道上,正跑着一匹黄骠马。那马上是个披头散发的年轻男子,虽然衣衫枯皱如捻,面容消瘦如削,可仍掩不住那一张天生俊美的脸孔——这人正是杜门的花溅泪。
花溅泪原本被困在华山之巅,仍旧是心如死灰,仍旧是做着他的活死人。起初,花溅泪只是遭受着凌霄之辱,后来凌霜仗也借着酒劲发了兽性。凌霜仗本就因花溅泪染上了断袖之癖,对其又爱又怜,而今一日销魂,再难自抑,顿时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只不过,每当凌霜仗清醒时,想起自己做下的莽事,便又深悔自责不已,每每跪在花溅泪面前求他宽恕。
只是,花溅泪遭受凌霄父子这般欺侮*,还谈什么宽恕不宽恕?如果可以死,他已经死了一千次;如果可以杀人,他也已经杀了凌霄一千次。可是他偏偏什么都做不了,那凌霜仗对他做不做什么又有什么不同?
直到后来,岳悬秋回到了华山。岳悬秋见天人派惨遭摩尼教夷灭,山门尽毁,诸友皆亡,只剩下了师父与大师兄两个人,不禁失声痛哭,悲恸难已。岳悬秋见师父师兄整日里醉生梦死,全无昔日风采,心中不忍舍他们而去,便开始收拾残破的屋舍,侍候师父师兄衣食起居,规劝他们重振旗鼓——可凌霄父子又如何不是心如死灰?
岳悬秋在华山待得久了,自然也就发现了花溅泪。她万没想到当初那个惊艳武林的人儿,竟然瘫在这里累日受辱!岳悬秋既不敢怨憎师父,又不忍花溅泪在此受苦,便试图说动凌霜仗,想要放花溅泪下山。
凌霜仗初时不敢,还有几分不愿。他不敢,是怕他父亲之滥威,一旦迁怒于他,自是逃不了皮肉受苦;他不愿,是他仍迷恋着花溅泪,一旦放其离去,想必是今生再无会面之时。岳悬秋却是连求带劝,每日里都对凌霜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凌霜仗经不住师妹的连日纠缠,终于鼓起勇气,克下心魔,决心要放了花溅泪。他两个先是把凌霄灌了个烂醉如泥,继而凌霜仗把花溅泪一步步背下华山,最后凌霜仗还为其强输了一口真气,好令其可以骑马而行。
华山山脚,凌霜仗望着花溅泪渐渐远去的身影,怅然若失,他心中百感交集,欲哭还欲笑,也不知是该为失了花溅泪而哀愁,还是该为花溅泪逃出生天而喜悦,他口中喃喃道:“溅泪,我做下的错事虽死莫赎,只愿你不要恨我……”
花溅泪终于逃出了华山,他此刻正伏在马背上,任凭座下的黄骠马肆意奔腾。花溅泪再也止不住心痛如绞,这痛楚让他开始像个活着的人。只是他那依旧俊美的面目不再平静如湖,而是变得狰狞恐怖起来,他被凌霄囚禁在华山大半年之久,充当他人的玩物,被人肆意糟践,身上和心上都遭受到了莫大的伤害和屈辱。
花溅泪先前连想死都做不到,而现在如果他想死,倒是可以一举解脱,了却余生。可他在死与不死之间连番挣扎了数天,终究淡化了一点轻生的念头,却十足地燃起了他复仇的欲望。心中的屈辱、心底的悲哀都开始化作一点一滴的仇恨,在这秋风之中疯狂地滋长!
可是,想要找凌霄报仇又谈何容易?凌霄的武功几近武林之巅,只有茅山掌门胡究一、少林方丈素与可以与之匹敌,就连他师父萧下也远远不是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