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周小林拖着残腿在田地里爬着挣工分,王腊梅的身体也常年病痛不断,可周小林的补助金和工分他们却一分钱都拿不到,都把持在王老太手里。
以前王腊梅也给周小全写过信,周小全都没回应。
66年以后他们的境况更糟,说来可笑,这次却是因为周小安。
周小安跟海外华侨周靖远的关系所有人都知道,大家都当做一件奇闻异事来传扬。
即使是红色革命爆发,海外关系如同火药库一样的时期,周小安和小叔也因为周靖远的特殊贡献和他们本身的地位能力被特殊保护起来,无论外面闹得多凶,有了领导人的特别认可和嘉奖,他们都未受到任何影响。
可生活在边远农村的王家和周家人就不同了,不管上面怎么说,你家女儿跟外国华侨搅和在一起,就得批你们斗你们!
他们在坏分子的帽子上又添了一顶更要命的卖国贼!
当然,这都是被热血冲昏了头的乡间盲目的积极分子的推测,可那也丝毫不耽误王家人和周家人被死狗一样拖着参加一场又一场在田间地头的革命斗争!
说来这件事也有小叔的纵容,这件事发生以后,地方政府部门的领导几次试探,发现小叔非但不关心,还对他们的行为有一种微妙的纵容和认可,就完全没了顾忌。
斗争手段层出不穷,王家和周家人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人间地狱!
在他们压榨了周小安二十年之后,未来的十年,终于要用一种天道轮回的方式还债了!
夕阳余晖散尽,汽笛拉响,再不舍也要告别了。
走到船舷的跳板边,安安很痛快地就放开了小叔的手,笑眯眯地跟他挥手再见,大眼睛璀璨明亮,俏皮地对小叔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就放他离开。
相比于她的轻松,甚至有点没心没肺,一向成熟稳重的小叔反而没那么拿得起放得下,他往船下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回身,紧紧抱了安安一下。
轻轻地摸摸她的头发,眼眸深邃温柔,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猛地转身离开,大步走下船,很快隐没在巨轮的暗影之中,一次都没敢回头。
谁都不知道,他紧紧握住的掌心里,是那块他用自己的血一点一点养回血色和温度的血玉。
糖糖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他身上的血玉,他再没有了她的记忆。
可这次,他一直把血玉藏在心口,甚至时刻警惕着安安提到血玉,就怕她再次把它带走。
人生无常,如果真的有万一,如果他跟安安此生再无缘相见,这次,他绝不能让自己忘记。
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至少他还能有回忆相伴。
汽笛呜呜长鸣,巨轮缓缓驶出海港,小叔在黑暗之中沉默伫立良久,目送它直至消失在一片黑暗的大海上。
本应是最伤感难熬痛彻心扉的时刻,他眼前却忽然看到安安明亮带笑的眼睛和两根俏皮地晃动的手指,脸上慢慢露出幸福骄傲的微笑来。
六个月后,共和国历史上最年轻的中将沈阅海忽然宣布转业,入驻外交部任副部长。
与此同时,一个消息在高层人士之中爆炸开来,一直对海峡对岸进行无偿武器支持的几个欧洲国家,忽然收紧了武器援助力度,很多两岸对峙急需的武器都从援助合同上消失或者大幅度消减了。
自新中国成立以来,欧美国家对华禁运,特别是武器方面的禁运一直非常严重。而相对的,对对岸的援助一直源源不断,这是造成两岸能对峙多年的最重要原因。
而这次武器援助消减忽然让两岸的天平有了倾斜的迹象,可以说这一个小小的倾斜就可能造成重大的历史转折!
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开端,虽然对华禁运还没松懈,可此消彼长,从另一方面还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