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络被关进了丹阳城的牢房,他打量着这间住过好几回的牢房,倍感熟悉。人生一世,不过是一场大梦,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他又回到了当年被俘虏的牢狱之中。原来亦是终点。
他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中一般,轻车熟路的打扫一下地面,用稻草堵住漏风口,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的嘲讽着,这间牢房还是这般破旧,这么多年都未曾
维修过。
秦络并不知道,外面因他而闹得天翻地覆,更不知道,武平关的危机解除了。他每天除了吃喝睡觉,几乎没有任何事情可做了。
没有人提审,没有人用刑,甚至连狱卒都不常过来打扰他,秦络在丹阳城牢房清静地生活了几日。要不是牢房太过破旧,吃的喝的也都是粗茶淡饭,否则他都怀疑自己是来渡假的,抛开了纷扰的政事,难得清闲几天。
有时候,秦络也在猜,拓跋冽到底是什么意思。对自己不闻不问,不杀也不放,仿佛从来没有他这样一个人似的。难道,拓跋冽要关自己一辈子吗?
其实,不止是秦络,其他人都在猜测拓跋冽要如何处置秦络。有些人希望拓跋冽能宽恕秦络,而有些人,则希望拓跋冽要杀了秦络,以平众怒。
拓跋宗室们,则是希望秦络死的那群人。他们之前被秦络权势所压迫,一个个交出了自己手底下的几百奴隶,气的牙痒痒。可是当时有拓跋冽在背后支持秦络变法,他们哪敢说反对的话?
而现在,秦络终于激怒了拓跋冽,彻底没有翻身的希望了。落井下石,是拓跋宗族最爱干的事情。他们纷纷上疏,希望陛下凌迟处死秦络,并将尸首挂在城楼之上,警告潜伏在项羌的间者们。
叶勒倾、吉米以及被秦络所解救的奴隶们,当然不希望秦络死。叶勒倾看着拓跋冽每日都皱着眉头,一边替他揉着太阳穴,一边温声细语的劝说着:“陛下,当年您能放过我的父亲、我的妹妹、我的族人。现在为什么,不放过秦络呢?”
“这不一样,他背叛了我。”拓跋冽闭着眼睛说道。
叶勒倾的手微微一顿,“可是,我的父亲也背叛了您。我们叶勒氏先祖曾发誓效忠青云,效忠拓跋家族。可是后来,我们没有遵守诺言。”
“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怎么可能饶恕你父亲?”拓跋冽拉住了叶勒倾的手,将她抱着自己的怀中,“秦络和你非亲非故的,你干嘛这么帮他说话。”
叶勒倾很想告诉拓跋冽,秦络是她的妹夫啊。但是,她不能说。一是因为叶勒依信中叮嘱,二是她知道拓跋冽曾喜欢自己的妹妹,要是知道秦络和叶勒依在一起了,他恐怕更加视秦络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吧。
“秦络对项羌,也是有贡献的。”叶勒倾顾左右而言他,“他废除了奴隶制,还替陛下建立官职军制,我们何必非要杀了他,将他赶走就行了。”
“赶走,赶去中原吗?”拓跋冽怒气冲冲道,“他现在回到中原,可不是叛国者了,而是大英雄了。你是疯了,才会想出这个主意?”
“那就赶去北边吧。”叶勒倾弱弱的说道。
“北边?寸草不生,你这和杀他有区别吗?”拓跋冽一脸疑惑,今天的叶勒倾,也太奇怪了吧。
叶勒倾见劝说无用,只好暗暗叹口气,再另想办法吧。
和叶勒倾一样一心想救秦络的,还有很多人。比如柳长风等人,都快要急疯了。
“我扮作小兵,偷偷打听过了,拓跋冽将秦络关在了丹阳城那个牢房里,没有严刑逼供,但也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拓跋冽是什么意思啊?”柳长风摸着下巴,不解道,“打算关他一辈子吗?”
“会不会是想一举拿获去营救秦络的间者?”有人怀疑道,“拓跋冽真是狡诈啊。”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秦络受罪,不救他吗?”女子第一个不同意了,“反正我不管,我宁可死,也要救秦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