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极速下沉,抬头对上晏道儒挑衅的双眸。记得当初烧毁那具尸体时,我的心腹便曾策划杀个活生生的人烧掉,我虽然恶名在外,杀的却都是我的竞争对手和那些欲制我于死的人。我从不乱杀无辜,所以吩咐他们从死人坑里找了一具差不多体型的人烧掉。想不到竟然会给晏道儒留下如此大破绽。”
“更想不到的是,我做的所有事情都努力将大哥隔绝出去,我宁愿自己死也不能连累大哥,何况当时大哥已经成家立业还有一个八岁的孩子,可晏道儒却是硬生生将大哥扯了进来,他只要将我是九指商人的所有证据告诉大哥,后面较量的就不是我和晏道儒,而是大哥和我。他可以轻松全身而退,甚至坐山观虎。这是我最怕的结局。”
“我努力稳住神色,向着晏道儒冷笑:‘仅凭这份口供,你觉得世人会相信我就是九指商人?’这份口供能证明的只是被烧死的九指商人是假的,并不能直接证明我就是九指商人。”
“晏道儒抬眉扫了我一眼,从书籍下抽出几张纸不屑扔过来,又是一份口供,后面还夹杂着几张画像。晏道儒道:‘你在烧毁尸体时一定觉得从今以后终于可以解脱,大意之下摘下了你的面具,导致有人看到你的脸。这就是那些看到你容貌的人的口供,其中,还有一位画坊的画师。如果我将这份口供和看到你容貌的人交给张素卿,你猜会怎样?’”
“他的话不紧不慢可就像锥子一样扎着心口,我最后一张盾牌被他击破。”
“晏道儒走到我身边:‘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他盯着我的眼睛:‘在我还没有把瞧到你容貌的人交到张素卿手中时,拿着你的东西离开董府。不要妄图杀人灭口,你动不了我,同样,也动不了看到你容貌的人,因为!’他在我耳边低声道:‘其中一个,就是欣然!’”
“我难以置信瞪着晏道儒,阿然看到我焚烧尸体掩人耳目?阿然怎么会出现,一定是晏道儒!对,一定是他!他故意让阿然瞧到我的肮脏和丑陋。如果前面所有的要挟是晏道儒逼迫我对阿然放手,那么这个要挟便是让阿然对我死心。”
“我不敢想象,能安葬死去蝴蝶,为受伤兔子流泪的阿然,看到我焚烧尸体仰天狂笑时会是什么反应。阿然一定觉得我已经不是那个陪她小心呵护花草,跟她一起为路边流浪孩子难过的纯真少年。我已经变了一个人,变得可怕而不择手段。阿然会对我伤心,死心,甚至选择放手。”
“我忽然明白过来,当初我自断手指离开京城,自以为胜了晏道儒一局,其实不过是从一个陷阱掉到了另外一个陷阱。哪怕我的大哥,都是晏道儒手中的棋子。”
“记得当初刚到通州时,曾有传言大哥受朝廷大员举荐出任通州巡漕御史。我怀疑事情跟晏道儒有关,甚至大哥在广州入狱都是晏道儒幕后策划。可我想不明白恨我要死的晏道儒,却为何还要举荐我大哥。”
“我不敢问大哥,不敢在大哥面前提起晏道儒。后来,又有传言大哥在广州下狱其实是为掩人耳目秘密潜入通州调查运河走私案。我自欺欺人觉得这个传言才是事情的真相,从而放松对晏道儒的警惕。”
“晏道儒似乎看穿我的心思,手指轻轻敲着椅子的扶手:‘你觉得是我故意带欣然去看你焚烧尸体?可在欣然眼中,我们只是恰巧路过。你觉得当初我把你从破庙里救出来你就自由了。你的自由换来的是你大哥入狱。你觉得我会平白无故请御史大人举荐你大哥为通州巡漕御史?我需要的是让你入局,拿到你永远都无法回头的证据。”
“晏道儒随意翻弄着那些账本:‘很高兴,我拿到了!’他终于将我逼的退无可退,在他面前,我的体面c修养c冷静和沉稳荡然无存,‘你究竟想怎样!’,我向着晏道儒嘶吼。”
“‘将欣然送给你的翡翠血玉簪留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