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也是一个胆小如鼠之辈!
他灰败地合上眼,将那抹刻骨的悲伤拾起,掩藏在荒凉的眼角深处,静谧了一瞬,睁眼,终是落寞地转身离去。
窗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宋楚眼睫轻颤,这才离开白陌泯的怀抱。侧转了身子望着那空矿的窗户,怔怔出了神。此刻,那斜倚在窗户外面廊拦上的枯枝,衬着廊外娇艳的红花,格外刺眼,寒风拂过,颤巍巍地坠落几片花瓣偿。
为什么不进来呢撄?
她倒希望他进来呢!
“阿楚”耳畔边的那一语似从心底的最深处吐出。
宋楚目光平静地移开眼,唇角绽开一抹笑:“很晚了,回去歇息吧!”
白陌泯胸膛微震,只觉一股苦涩之味流转在唇齿之间,逐渐浸入心肺。他看着她此刻低垂的眼睫,那美丽的瞳眸里浮现的一层浅浅薄雾,唇角已淌出了丝丝血迹,心间一疼,不自觉就想揽过她那单薄纤细的身子。
“我想一个人静静!”淡漠如水般的声音响起。
那半空中的手无力垂下,他眸底闪过一抹悲痛之色,终是哑声应道,“好!”
时光白驹过隙,离东方陵顷登基之日迫在眉睫。
巳时,椒房殿内,一缕温暖金黄色的阳光透过窗直射入屋内精花雕制的铜镜上,映出了镜中一张绝美精致的脸庞。
铜镜前,静静端坐着一名女子。她一袭红色长纱裙纬地,三千青丝如瀑布而下披散在肩头,精致的面庞未施粉黛,秀眉如柳弯,耀眼的光芒勾勒出她精致的脸廓,散发着淡淡的柔光,宛若下凡滴仙般,独有那一张脸过于病态般的苍白。
宋楚怔怔望着镜中的自已,见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已无昔日半分红润之色,不禁晃了晃神,轻喃道:“若是叫他见到我这般模样,想必,怕也是认不出来了!”
这个他,纵然不说,诗竹也知是谁!
她眼圈微微泛红,强撑起丝丝笑,答道:“哪的话,奴婢怎么看也觉得主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呢!”
“容颜本就易逝,它怎样于我而言,早已不在重要,你不必担忧我!”宋楚苍白的脸浮起一丝淡笑,心膛气血翻涌,她拿起身侧的绵帕忍不住低低咳嗽了一声,许久之后,才缓过神来,见那白色的绵帕上渗出的鲜红血迹,不动声色地收起,轻声道:“诗竹,帮我画妆吧,今日,我要去御书房一趟!”
惊云一顿:“主子,你去御书房做什么?”
宋楚看着镜中自己良久,眼神飘渺道:“一切是时候该结束了!”
当宋楚踏入御书房之时,此时一袭白衣的俊朗男人正坐在桌旁批阅奏折,微风透窗而入,撩起他那墨黑的发丝轻轻摇曳着。
近段时间未见,那张俊美无俦的面部轮廓削瘦异常,唇瓣无色,更甚是带着一丝透明的苍白。之前不相见时,她尚且能够自欺欺人;如今,见到了,只觉心底的思念肆意蔓延。
宋楚眼中泪水凝聚,视线渐渐模糊,连带着书案桌上端坐的欣长身姿也看得不太真切了。
狐狸轻轻的声音低喃出声。“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极力克制住自己冲上前的冲动,修长的指尖紧紧嵌入掌心之中,高昂起下颚,将那欲脱颖而出的泪水活生生逼出眼眶。待平复心情之后,这才踏步进了门槛,平静道:“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极轻的一句话,轻到仿佛被风轻轻一吹便消散了。
上方男人手中动作微滞。
宋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在发颤,她平静了一会,又道:“如今天下已定,我想我也是时候该功成生退了!”
东方陵顷眼睫轻颤,继续手中的动作,甚至连望也未曾抬头望她一眼。“我说了,我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