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侍卫,打马凑上前来,满脸是笑地道:“老师,在朝里的时候,总是听说天完位居南方,本是汉人故土,这些人也最是难奏,每年纳贡都需催促,现在看来,汉人不过是懒了一点,拿这些贡品,也并没有花什么力气嘛!”
说着,他不由自主地回过头,看向了身后,装的满满当当的几大车货物,这些大车上都蒙着油皮,车辙很深,看的出来,车上装的都是很重的东西。
虽然那个侍卫是笑着说的,但是脱脱的眉宇之间,却似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忧虑,他回过头,看了一眼侍卫,然后道:“现在看来,应该一切都还好吧,但我总有一种感觉,近几年朝廷大不如前,这些各地的诸侯们,也都纷纷做大,怕是这一途,不会那么顺利!”
说着,他忽然叹息了一声:“哎……世祖在世之时,自知可以马上打天下,无法马上治天下,遂将天下三分,自留中心,施加调控,效仿鼎足之势,想求个万世太平,可惜世祖毕竟只是马上皇帝,对于中原文化所知甚少,殊不知,鼎立之势,故可相互制约,可也注定万世难安,臣强主弱,在汉人古代,此事早已有之……”
他忽然住嘴,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卫,自知失言。
世祖忽必烈,乃引领蒙古定都中原之人,被朝廷奉为大元开国皇帝,地位直逼圣祖成吉思汗,他的话语,更是被后人奉为圭臬,现在自己这一番言论,无意中已经在非议先主了,这已经是杀头的大罪了。
再看见身边侍卫,一脸崇拜聆听的样子,他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暗自骂了自己一句:“这张臭嘴,幸亏这些都是心腹之人,若是有一个外人在,那不是要耽误了自家这颗脑袋?以后还是要多多注意!”
他不动声色的转变了话题,继续道:“好了,我们快点走吧,时间不早了,天黑之前一定要渡过淝河,我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是加快速度,早日回京吧!”
侍卫闻言,神色也是凝重了起来,脱脱虽为典制,却有儒将之风,所选亲兵,皆为跟他求学之人,对他皆是无比崇拜,对他的话,更是深信不疑,当下他回身走到马车边,大喝一声:“兄弟们,加快脚步,天黑之前……”
就在这时,忽然一只羽箭破空而来,正中侍卫咽喉,霎时间就把他后面半句话,直接掐死在了喉咙之中。
声音戛然而止,脱脱一愣,回过头来,只见那侍卫,正从马上栽倒下来,顿时大惊,拔刀回奔,同时大吼出声:“防御,防御!”
随着他的大吼,这群侍卫都纷纷拔出腰间弓箭,呈圆形将贡品大车重重围住,箭尖指向刚刚那冷箭放来之处。
可是那一箭之后,居然就没有下文了,四周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有偶尔风吹过,带动树叶沙沙作响。
脱脱握紧手中马刀,眼光四处寻索,整个人紧绷的像一根被拉紧了的弹簧。
他用余光瞥见倒在地上的侍卫,那冷箭正中脖颈,地下已经汪起了一个小小的血洼,他的坐骑此时正低下头,不停用鼻子拱着侍卫,似在期待主人再站起来。
不由得脱脱心中一阵疼痛,这些侍卫每一个,可都是他亲自选出来的啊!去往金陵的时候,路遇马贼,就已经损失了一批,现在眼看着已经返程,没想到居然还有损失。
当下控制不住心中怒火,对着远处大吼出声:“何方宵小,敢冷箭伤人,就不敢当面一战了吗?我以为绿林皆是好汉,没想到也有阁下这种,藏头露尾,敢做不敢当的无胆鼠辈!”
随着他的大吼,又是一阵沉默,一阵风吹过之后,远方忽然响起一声粗犷的大笑:“哈哈哈……尔等已然落入包围之中,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真是大地方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忽然只听周围马蹄滚滚,空地周围出现了一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