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最大的悲哀,就是永远也抵制不了的诱惑。
有生命就有。
——对金钱的,对权利的,对声名的。
而人类所有的苦难和灾祸,岂非都是因为这些而引起的?
风,从四面八方徐徐吹来,胡乱撩拨着雪鹰的发。他已伫立多时,望着已坍塌的矿洞若有所思。
良久良久,他才低下头,闭上眼,轻轻道:“一路走好”
风,继续吹,又将他这一句低喃捎给了谁?
元青策马回转,远远就看见雪鹰低着头,与他迎面而来。
他近前,勒马,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王爷呢?说话啊!”
雪鹰仍是低着头,很慢很慢地道:“矿洞塌了,王爷他”
“驾!”
不等雪鹰说完,元青便急急策马,往矿洞赶去。
入口已全被巨石堵死,元青又去寻其它出入口,可环山一周,一无所获。
“可恶!”
元青又策马回到矿洞前,跳下马,剑尖刺入石缝,试图铲出一个通路来。
那些碎石本就是以微妙的力勉强支撑,现在他这外力介入,基盘动摇,落石便纷纷砸了下来。
眼看元青就要脑袋开花,这时雪鹰飞掠过来,千钧一发之际拦腰抱住他,带他离开数丈。
“你不想要命了?”
若是他晚来一步,元青也要呜呼哀哉了。
——楚云卿和元青都不能死!
想到这句交代,雪鹰搂着元青的力道又紧了紧。
有惊无险,元青定了定神,拽住雪鹰衣领,质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莲教在里面埋伏了,王爷已经因为王爷叫我留守在外,才保住一条性命”
元青瘫软在地,“怎么会这样”
可恶!王爷溘逝,他当如何向二爷交代?
元青一拳锤向地面,“可恶!可恶!怎么会这样”
巳时。
高烧已退,楚宁缓缓睁开眼,发现叔父伫立在窗边,背影深沉可怕。
一阵寒意刺骨,他低唤:“叔父。”
“你醒了。”
楚云卿仍是看着窗外,没有回头的意思。
现在他脸上挂着的表情,实在不想让宁儿看到。
楚宁头一次听见叔父这么冰冷疏远的语气,一时微怔,抿了抿唇,刚要开口,这时煊大大咧咧的推门而入。
“唷!小少爷,早膳时间早就过了,你怎么才醒?”
听煊这么一说,楚宁才意识到他的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煊眨眨眼,“我早猜到你要赖床,特意给你留了一碗粥和一个大白馒头。”
“真的?”楚宁推开被子跳下了床,又摸摸自己身上。
煊笑道:“找你那根宝贝银针?我若说把它送人了,你生不生我气?”
“送人?”
“嗯。你那根银针虽小,但分量挺足,陵州百姓又都不怎么富裕,我就把它给了一个穷苦老人了,应该够他换两个馒头了吧。”
煊若有所思地挠挠脸,又故意往楚宁那边瞥了瞥。
楚宁瞪他一会儿,最终叹气认命:“唉,算了,你是救民于水火,再说我也没那么小气。看在你给我留早饭的份上,原谅你啦。”
说完这话,他人就兴致冲冲地奔向了厨房。
房间里又重归于静。
煊看了看低头不语的楚云卿,唇抿了抿,思量一番,最后还是决定让他自己静静,准备关门走人。
有些事,需要他自己想通。
“煊。”
这声来的突然,煊关门的手一滞,讶异看向楚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