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陵王大手倏地一拦,又让灵鹫止了动作。
乐陵王笑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觉得牲畜低贱,可在牲畜眼中,没准觉得人才是最低贱的。哈哈哈,好你个楚云卿!”
他看着楚云卿的目光,充满了欣赏!
“本王身边,要是多些你这样的人就好了。”
这句感慨中透着的唏嘘,让楚云卿心中有所触动,他忽然将头垂低了些。
楚云卿知道,乐陵王说这话只不过是对他单纯的肯定与赞赏,还有对自己命运的一些感慨,并无他意。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但凡这车上有一个是尹太师安□□来的细作,凭这句话就能让乐陵王和楚云卿同时陷入苦境。
这次陵州之行,楚云卿只带了两百骑兵随行。
兵不在多而在精,这两百铁骑都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在沙场上,可以以一敌十。
现在想想,这么做无疑是正确的。
皇帝下诏让他带兵协助乐陵王剿灭白莲邪教,可他若真率领三军将士入陵州,没准皇帝马上就会翻脸,给他和乐陵王指个谋朝篡逆的罪名。
即便皇帝想不到,尹太师也一定会拿此事做文章的。
尹太师一直想除掉乐陵王,只是苦于没有借口。
无情最是帝王家。楚云卿很尊敬乐陵王,他不希望乐陵王最后落得个跟扶苏公子一样的命运。
车厢内一时无话。
车厢外更是无话,这天寒地冻的,呵出来的气瞬间就凝成了白雾,凛冽的风如针刺般打在脸上,生疼,即便将脖子缩在领子的银毛里也不济事。
煊无限哀怨地瞅了元青一眼,却发现这厮竟然不为冷风所动,像极了那屹立在风雪中的青松。
将士们在外行的路,受的苦,远比现在要多得多。
或许是被冷风灌的,煊的脾气忽然就下去很多。他看元青赶了一会车,忽然抢过皮鞭,哼哼道:“行了,也让我活动活动筋骨。”
“你不是不会赶车?”
“你不知道小爷悟性很高吗?没吃过猪肉,总算见过猪跑。”
煊马鞭一扬,竟然赶得有模有样。
元青腿一缩,坐在车座上抱成一团看着煊,看了很久,忽然道:“你嘴巴虽然贱了些,但人倒不算坏。”
“别别别,别突然恭维我,闻着就酸。”
热脸贴冷屁股。元青瞪了他一眼,闭上眼睛假寐。
果然,有些人,永远不能和你成为一路人。
赶了十几里路,煊忽闻几里外传来一声铃声,“叮铃”一声悦耳,那声音极有规律,煊听出这是农户拴在家畜脖子上的铜铃发出的声音。
煊忽然勒紧缰绳,“驭——!”让马停下。
元青道:“你干什么?”
煊道:“尿急!尿急!”
他跳下了车,往路两旁的林子后面钻了过去。
楚云卿从窗户里探出脑袋,问道:“怎么了?”
元青道:“煊去方便去了。”
楚云卿点点头,头又缩了回去。
马车既然停下,后面跟着的二百铁骑自然也停了下来。
“叮铃”,这声音越来越近了,近到楚云卿他们也听到。
楚云卿再次探出脑袋,仔细听了片刻,忽然钻出了车厢,盯着前面的道。
他们走的不是官道,老百姓自然也可以走的。这浩浩荡荡的两百骑兵,若是与老百姓撞个正着,还不晓得会给百姓带来什么恐慌。
结果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老头赶着一头牛远远走来,看见前面乌压压一片的百十来号人,差点没吓尿了裤子!
二百人若在京城,着实不多,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