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缠绵,却冷彻心骨。
叶湘甯一字一句缓缓出口,可哪些该说,哪些该瞒,她早已在心中打好了腹稿。
于花扶柳,她明白,这样曾经傲视群芳的女子,隐瞒的过多是决计没有什么好处的。她不信自己,自己就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侯府?”花扶柳突然打断了叶湘甯稚嫩的声音。
“是。”叶湘甯先郑重其事的磕了个头,又道,“湘甯本是侯府的庶出女儿。”她透了一点,瞒了一些,混淆在一起,却真是天衣无缝,让人起不了任何的疑心。“可惜娘得宠,却斗不过嫡母,便是沦落至此。”
“昌平侯不管么?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这般潦倒,也是薄了他的面子。”花扶柳眉宇无恙,纤纤玉指抚着落在肩侧的发缕,一举一动的优雅似骨子里透出一般的浑然天成。
“父亲向来不缺妻妾,何况嫡母赶走我和娘下的圈套、定的罪名可谓是煞费苦心。父亲信了,便不管了……”虽是谎话,可叶湘甯脸上露出的哀怨和不甘却是真真切切的,“何况我本女儿生,又是庶出,并不值得父亲用心于我。”
“那你寻我……”
“求夫人教诲,湘甯只想让侯府,让父亲嫡母知道,庶出的女儿也不能这样随随便便小瞧了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却慢慢的轻了下去,“我也是一条命,为何……”
是啊,她也是一条命,生母为何如此狠心,如此狠的下心!
不是都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最是辛苦吗?为何自己明明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却视自己如同用过的物件一般随手就可丢掉!
她想问问,想亲口问问那个生她却不要她甚至想断了她所有活路的生母,她这么做究竟舍不舍得!
话已至此,叶湘甯眼中竟隐隐的噙着泪。
重生一次,存了十五年的记忆,她的心却仿佛更加苍老了。来求花扶柳,已是她最后的一个选择,如果此路也不通,那或许这一世重生,也是白活一遭了。
“夫人。”叶湘甯跪着上前了几步,“我只想……只想让父亲嫡母后悔一次!后悔丢了我……和娘……”她小小的双手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衣摆,一张娃娃般的小脸上堆满了忐忑、不甘和一点点的万念俱灰。
“你且回去,七日后我让春痕去找你。”良久,花扶柳缓缓起身,“回去和你娘说,你在金玉堂找了个打扫洗杯的活儿,早出晚归。”
叶湘甯愣了愣,突然哭笑出声,“谢夫人,谢夫人!”
“从今后,你唤我一声姑姑吧。”花扶柳轻轻的叹了口气,看叶湘甯的眼神变的柔和了许多。“今日我收了你,这是缘分。可往后的日子,你若不成器,那便是你自己的造化了。”
“湘甯谨记姑姑教诲。”
“湘甯……”花扶柳绕着叶湘甯转了一圈,“这名字是从侯府带出来的吧。”见叶湘甯点头,她看了看窗外的细雨道,“往后你便叫芙香如何?”
“芙……香……”
“木芙蓉最是娇艳,但叶带刺,会伤人。花可入药,用的好能清热解毒,凉血止血,用的不好却能成毒,要人性命。你以为如何?”
叶湘甯将“芙香”二字在心中细细品味了一番,方又磕了一个头,“芙香谢姑姑赐名。”
“春痕,你看,我是不是真的老了。”看着芙香渐渐远去的弱小身影,花扶柳突然无力的跌坐在案头边的木椅上。
“夫人!”在一边站了许久都未出声的春痕连忙上前扶了一把花扶柳,“夫人何出此言?”
“那丫头,我看着她竟就想起了芙儿。”花扶柳突然笑了起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老了,芙儿若是在,也比她大上了好多岁,我却真正以为她是我的芙儿了呢。”
“夫人,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