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的征兆,一股汹涌的真元波动在他的经络中不受控制的炸开。
轰的一声轻响,他身前案台被气浪往前掀飞出去。
他的眼瞳剧烈的收缩着,眼白中却是悄然浮现出许多黑点,就像是那些细针分成了更多根,要从他的眼睛里往外透出。
这对于寻常人而言是一副很可怖的画面,然而那条朝着商船而来的乌篷船里,却响起了一声意外的轻噫声。
这声音里甚至充满了惊喜。
一道人影从乌篷船的船舱内里飞掠了出来,在这艘商船上那些船夫的惊呼声中落在有些湿滑和油腻的船甲板上。
砰!
船舱里响起一声沉闷的震响。
接着又是轰的一声,如同雷声在船舱里滚动。
面对着这道人影的船舱和那雷声一触便粉碎,坚实至极的舱木变成无数破碎的木片,随着气浪轰然卷向刚刚落在甲板上的这道人影。
原本温和而普通的医官,在此时似乎化成了一头人形巨兽,极为暴戾。
动静越大,便越有可能引来那些正在四处追查自己踪迹的修行者,然而王显瑞却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他分外清晰的感受到了这人的杀意。
当这人的杀意轻蔑而漠然的涌向船上那些寻常的船夫,甚至带着一种贪婪的迫不及待的掠食意味时,他便明白自己撞上了一名什么样的修行者。
然而当在纷飞的木屑中看清前方那道人影的刹那,他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在之前所有的传闻里,那些凶徒似乎都是很年轻的修行者,甚至有内部的消息传来,其中有一名修行者甚至是出身于同泰寺。
他当然不相信前朝皇帝什么冥军复仇的传说,他的想法也比一般的南朝军方的人激进,他甚至猜测这些人的无故杀人就是因为修行,而且他觉得这可能就是北魏人的阴谋,要让南朝这一带先行混乱。
修行者世界的混乱的影响更为深远,而且更难平息。
若是那些年轻修行者慢慢成为很可怕的强大修行者,那这种混乱所造成的影响,很有可能影响北魏和南朝的整个战局。
尤其当感觉到这人的杀意里充满了那种迫不及待的掠食意味时,他便越加肯定这种凶徒的杀戮肯定和增进他的修为有关,但是眼下出现在他面前的,却并非是年轻人,而是一名头发已经完全花白的老人。
他甚至认识这个老人。
这个老人是宁州宣威郡的一名修行者,名为杨烛,如果他记得不错,这名老人应该是到了怀仁郡做了某个学院的教习。
他之所以认识这名老人,是因为这名老人在调去怀仁郡之前,他曾是宁州的官员,而且官阶在他之上,在某次述职时,他见过这名老人。
“不全是年轻人”他现在依旧不可能知道这些人的这种杀戮到底和修行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为何变成了这样,只是他脑海中响起这样的声音,心中却是不知为何生出一种更加不安的情绪。
“小小的一条商船里,居然还藏着一名如意境的修行者。”杨烛却显然根本不记得他,面对着飞到身前的木片碎屑,他根本连动都没动,那些木屑碎片便被他身体内透出的真元逼得在他前方静止不动,然后片片颓然的掉落。
“我真的很意外。”他看着王显瑞,有些赞叹的笑了起来。
“我认识你,你叫杨烛。”
王显瑞微垂下头,他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眼瞳的变化,声音微颤,但很直接的问道:“你们这种滥杀,到底是因何原因?”
“我更加意外。”
杨烛微微挑眉,他收敛了笑意,面上骤然现出些寒意。
他的实际年龄已经接近七旬,这在修行者之中也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