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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禾不做声,许峻岭一直往前骑,心里一漾一漾地涌动起来,就右手扶了车把,嘴把左手的手套咬下来,叼着,伸到后面去捏了她的胳膊,仍叼着手套说:“今天看你在台上,这胳膊一晃一闪的,我心里都激动起来了,哪里想得到做梦一样现在就抓在自己手里呢我还算个有福的人。”

    她推开许峻岭的手说:“好了,好了,冰上摔一跤你就知道了。”进了房子许峻岭凑在她耳边说:“悄悄的!二房东耳朵可尖呢,听了你的声音就知道怎么回事。”

    在黑暗的楼梯上许峻岭迫不及待地把手从她的衣领伸了进去,把那浑圆的柔软摸索到了。她打一个冷颤说:“冷。”却并不挣开。

    进了房间,她说:“还是这三样东西。”

    许峻岭说:“你洗把脸吧,嘴唇跟个血瓢似的,看了心里挺那个的。”

    她说:“化妆化的。”又望了许峻岭笑。许峻岭说:“又怎么呢”

    她手指在自己脸上点了点。许峻岭凑着镜子一看,满脸都是浅红的唇印。他说:“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好得要死的蠢人,也不是蠢得要死的好人,我不过是个男——人,对不”

    她顺从地点点头。许峻岭说:“别急,我先洗个澡去。”她半捂了脸羞羞地笑着说:“谁急了什么呢,自己急成个猴子似的。”

    那一夜她好浪,使许峻岭有些吃惊,也大大激发了他的情绪。从始至终他一直想象着她在舞台上的种种姿态,这种想象使他失去了克制而变得疯狂粗暴,对此她表示了宽容和回报。许峻岭长久的自我压抑在那种进程中得到了过度的发泄,也惊讶地知道了被激活的生命力能够得到怎样的自我表现,以至他觉得有必要对它重新认识。他们反反复复地接吻,呻唤,喘息,到凌晨才疲倦不堪地睡去。

    第二天中午许峻岭被她叫醒了。她已经起来了,凑在许峻岭跟前说:“我这就走了。你睡着别动。”

    许峻岭在毯子下面摸到自己的身子有些惭愧,可还是起来了。他说:“做餐饭吃吧,最后的午餐。”

    她说:“不了,给我点冷牛奶喝。”

    喝了冷牛奶他们又长长的接吻,几乎窒息。她说:“给我张相片吧,我们也没有一起照过一张相。”

    许峻岭找出一叠相片给她说:“你觉得有必要我就让你选一张去。”

    她一张张仔细看了,把两张选出来放在一边,沉吟一会又拿开一张,眼睛盯着最后一张发呆。半天看许峻岭一眼,又看那张相片,一只手按着那张相片轻轻推开,又眼闭了,说:“算了,还是算了的好。不算了又还能怎么样呢”

    许峻岭说:“我就没有勇气向你要一张相片。”

    许峻岭送她到电车站,站在那里说:“说说春天就要来了。”

    她说:“是的,春天。”

    许峻岭说:“说说雪又化了。”

    她说:“是的,雪。”

    许峻岭说:“草地上草长出来,树枝也发芽了。”

    她说:“是的,草地,还有树枝。”

    许峻岭说:“在草地上——”

    她打断许峻岭说:“电车来了,电车。”

    许峻岭心中猛地一紧,好像电车轰隆隆地在上面碾过。他说:“在草地上——有过一些故事。”

    她望着电车没听见似的。电车停了,许峻岭说:“到底还是少了点缘分。”

    她说:“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点。”很平静地和许峻岭握了手,像朋友一样说了“再见”。她上了车的那一瞬间,许峻岭松了她的手,大红色的羽绒衣在他眼前一晃。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神色,车门就“咔嚓”一声关了。车启动了,她从车窗探出头来,很平静地默默挥手。

    许峻岭望着她,跟着车走,又小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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