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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朴朴枝挣脱紧吸在一起的柔唇喘着气。

    朴枝身为美丽女人的高傲完全不见了,现在正和快乐融合在一起,彷佛是一头饿坏了的母狼,拼命的吞噬许峻岭,而且朴枝不断收紧她自己,令许峻岭感到快乐的窒息。

    和风骚的朴枝温存完毕,基本上天色已经亮了。两人拥抱着又爱抚了一会儿,就双双起了床。

    许峻岭出门踩着很深的雪在央街上走着,头上的霓虹灯一闪一闪。雪花在他的脸上融化,一会儿脸上就湿湿的一片了。走不多远他就用手套擦一擦眼镜,拂去头发上的雪,又回过头去看那唯一的一行弯弯曲曲的足迹。走了很远,他觉得不能再走,就缩到一个避风的街角,看街对面的那些霓虹灯招牌。他忽然看见街那边有一个皇家银行的自动提款点,摸一摸带了提款卡,就横过了街,把卡往电子门中一插,门就开了。

    走进去许峻岭吓了一跳,地上躺着一个人,盖着毯子,旁边放着一辆超级市场的手推车,车上堆着一些东西。那人朝墙里睡着,他踮起脚看那人的脸,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白种男人。

    许峻岭正想退出去,那人转过脸来,轻轻抬一抬手,说了声“哈哕”,朝他微笑一下。他挺和善,许峻岭反而不好意思退回去,只得走上去,提款卡,按了密码,取出八十块钱。取钱的时候许峻岭不住拿眼睛瞟着他,怕他忽然就跳了起来拿刀拿枪逼着他。他躺在那里,很安静地看着许峻岭取了钱放进口袋。出门的时候许峻岭说:“rryt一,tubley一u”他抬起一只手说:“rrychiistas”

    回到屋子里已经天色微明,许峻岭躺在床上去睡,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好久投有这样闲过了,总是盼着什么时候有一整天的空闲,真闲下来又若有所失。整天地倚在床上看电视,这福气不该由他来享受,不够资格!又默想着刚才又取出八十块钱,这个活期账户上的钱应该还剩多少。又去想另一个存折上的钱还有多少,这么想着口中就轻轻念了出来,好像那些数字变成了声音就更加真实地存在,心中更踏实一些。

    闭上眼许峻岭也能想象出那两张存折的模样,连上面数字的排列都真真切切。终于忍不住,跳下床开了箱子,把那两个存折都拿出来,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在心里计算着,自己笑了一回,笑完了把存折和那些钱抛在地板上,又把那几张钞票一张一张抛向空中,把最后一张折成了小飞机推出去。他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地上的钱,似乎不理解那是什么,突然跳起来,赤了脚去踩,去踢,把那几张票子踢飞起来,又想象足球运动员的姿势,弯了腰用头去顶,最后累了,坐在床沿看着地上的存折和钱喘气。

    这时天已大亮,一线阳光挣扎着射到地板上,形成一条狭长的金钱,越过散乱在地上的钱和存折,向床这边靠拢过来。静寂中许峻岭忽然感到心中有一种声音在遥遥呼唤,使他感到猛地被扼住似的窒息般的紧张,仔细倾听又隐隐的一片模糊不清。他知道自己在时间里思索,一个阴影在悄然逼近,他却无法逃遁。

    就在这个冬日的黎明,那种恐怖的想象出其不意地袭击了他。他想象着自己将在遥远的某一天,也是这样一个晴朗的早晨,告别了这个世界。那时许峻岭正躺在医院的床上,神智清醒地接受着这个无法逆转的事变。冬日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感到了温和的灼热,知道这是最后的生命感受。一种丝丝的凉意在他身体中慢慢扩散,这是死神的最后逼近,逐渐泛开的凉意使他感到了生命移动的每一寸。一辈子原来只是如此而已。四肢的凉意带着轻微的轰响均匀地向心脏聚拢,然后,心脏轰的一声,嘴角扯下了生命的最后微笑。

    这种想象使许峻岭全身冰冷,他竭力想逃脱却又不能。他那么清楚地意识到,生命与这个永恒世界的共同存在只是一次偶然的遭遇。尽管在时间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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